少年一看他变脸就知道他误会了，赶紧摆手道：“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觉得你太好看了！”
叶珩：……
他嘴角微微一抽，并不觉得被人夸长得好看，还是像妖精的那种好看，是什么好事。
看这少年的打扮，粉雕玉砌的。
他压了压怒气：“你是哪家的弟子？”
这么没礼貌。
“我是……”少年正要说，又顿住，扬了扬下巴，“你先说，你说了我就告诉你！”
叶珩睨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哎哎哎！你等等我！你修为高，我要跟着你！这里好危险的。”
叶珩身长腿长，速度很快，眼看着就要走出草地。
少年一下跑到他身边，拉住他的袖子：“别往那边去。”
叶珩顿住步子，眼里满是质问。
“走这边。”少年指了另一个方向，“我是云水门的弟子，叫洛一。我刚从那边过来，才甩开一只三阶妖兽。”
云水门，跟小清风门交界，在三宗七门中排行老六。底蕴约莫比小清风门强上一些，但算不上特别厉害。
难怪弟子是这般的天真模样。
他收了脚步，转头往那个方向走去。
洛一眨了眨眼，乖巧跟上。
“你叫什么名字啊？”他开口，声音脆脆的，像上好的黄鹂鸟鸣叫。
“君白行。”
叶珩目不斜视，通过弟子契，他能隐约感知到谢牧的方位。
但因为距离的缘故，这个感知不是很真切。
“君师兄？”
洛一叫了他一声，见他不答应。
杏眼眨了眨，又开口道：“我叫你白行哥哥吧？”
叶珩停下步子看向他。
冷笑了声：“按辈分，你该叫我祖宗。”
洛一是筑基初期，看年岁也不大，在云水门内顶多也不过是个内门弟子。
叶珩身为小清风门掌门，即便修为只有金丹，也能与他们掌门平起平坐。
云水门的掌门，可是正儿八经地化神巅峰。
洛一被他嘲讽，瘪了瘪嘴，颇有些委屈的模样。
说出的话却一点不饶人：“可你又不是我祖宗，我就叫！”
“白行哥哥！白行哥哥？白行哥哥……”
踏出草地的那一刻，叶珩觉得心头压着的那股奇怪消散了。
他回头，发现那哪是什么草地，分明是一块坟地。
放眼望去寸草无生，焦黑的地面上凌乱堆放着各种尸骨，有动物的，也有人类的。
他垂眸看向脚下，他刚刚踩过的一截树枝，也变成了一根白骨。
叶珩默默地把脚挪开，又看向方才他打算去的方向，不由得抽了口凉气。
那片林子百叶枯黄，凋零得所剩无几，枝丫突兀地伸展着，风一过，那几百根枝丫好像挪动了下。
他盯得久了，看清那枝丫上盘踞的是一条条枯黄色的长蛇。
大概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齐刷刷地立起身子，发出“嘶嘶”的叫声。
透过风传来，像极了枯叶摩擦之声。
叶珩呼吸微促，偏过头错开了视线。
这一幕狠狠冲击了叶总精明的脑子，差点宕机。
看来以后这种事儿还是交给席於算了，这鬼地方他体验过一次就够了。
洛一见他发了会儿呆后扭头就走，也伸着脑袋往那边看了一下。
“妈耶！”
他惊叫了声，一下跳到叶珩身边。
在他反应过来前，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白行哥，好吓人啊！”
叶珩抽了抽手臂，没抽出来，脸一黑。
“放开。”
“不放！”
叶珩：“……”
正在他想着要不要动用灵力，把这小子扔出去的时候，耳边传来道熟悉的声音。
“师……师兄？”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声源处，就见一个黑衣少年扶着树干，慢慢站直了身子。
那双眼睛仿若九尺深渊，一动不动地盯着两人，沉得可怕。
“……师弟。”
叶珩没想到会这样相遇，也有些错愕。
对上少年的视线，他觉出谢牧有些不对劲，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发现他一手捂着胳膊，衣袖下有血迹顺着胳膊滑下。
他脸色微沉：“受伤了？”
这一问，让谢牧慌了神，垂了眼睑，赶紧把那条胳膊往身后背去。
“没……”
他这样，反让叶珩动了点火气，长腿一迈，近到他身前。
“给我看看。”
谢牧迟疑了下，露出受伤的胳膊。
那伤痕深可见骨，但好在看上去没有中毒。
叶珩微微吸了口气，看了眼他身后，并未见到其余人身影。
“我说的话你都忘了？”
谢牧低着头：“没忘。”
赶在叶珩开口前，他又补充了句：“不敢忘。”
叶珩眉头紧拧，也不好再多言。
一把撕开他的袖子，取出药粉和干净的布料，替他包扎。
“你要敢忘，就要敢承担后果。”
话是这么说，他动作却很轻。
谢牧闻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药香，眨了眨眸子，低低地“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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