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今天的收获,等会儿根据记忆将家族人员名单整理出来,再根据立场和利益链分门别类排列好,这就是商战里收集到的一手「敌军和布防」名单。
回到家后,洗去一身疲倦的柏鸥穿着浴衣擦着头,清清爽爽地从浴室里面走出来,趟着拖鞋去冰箱里拿冰镇矿泉水库库一顿猛灌。
成人礼本质还是宴会,大家都忙着社交,几乎没有人会在这种场合将时间和机会浪费在口腹之欲上。
精美的甜点和菜品都只是起到装饰作用,闻着也很香甜。
这便导致柏鸥还没回家就肚子空空,所以又扫荡了一遍冰箱里的存货。
吃饱喝足后,柏鸥心满意足地往回走,刚一上到二楼,隐约看见走廊尽头站着个模糊的人影。
瞬间根根寒毛直立,在秋老虎拖得老长的尾巴里,只觉得背后阵阵发亮。
再定睛一看,好险,差点儿被同样穿着浴衣但是披头散发悄无声息站着的柏鸢吓一跳。
柏鸥:“你没睡啊?”
成人礼散会的晚,两人回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超过柏鸢正常作息两个多小时。
柏鸥还以为她这会儿已经倒头栽床上睡着了呢!
再一琢磨,肚子里没食儿,哪能睡得着啊!
估计也跟自己一样,是爬起来觅食的。
要知道柏鸢这会儿还没睡,他刚才下楼吃夜宵就顺带给柏鸢也捎上来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
柏鸥遂笑道:“饿了?下来吃点儿不?”
柏鸢没动,只站在原地看着他。
灯光从身后房门半掩的缝隙点点渗出,将她的影子一直拖到柏鸥脚边。
距离太远,走廊灯又昏暗,柏鸥看不清柏鸢脸上的表情,自然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能敏锐的感觉到她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既像打量,又像审视。
“……哥?”看了一会儿后,柏鸢迟疑不定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柏鸥挠了挠侧脸,疑惑地望着她。
柏鸢嘴唇动了一下,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欲言又止道:
“没什么。”
柏鸥:?
见柏鸢明显有些反常,柏鸥想了想,大跨步走到她面前,将手心按在她额头前,感受了一下温度。
拔拔凉。
没生病。
再低头,看到柏鸢表情有点呆。
懂了。
这是困到失智了!
掌心向上移动,又顺势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很好,头发是吹干了的。
于是又手动帮她转过身,将柏鸢推进房间里,交代了一句「早点睡」,便替她关上了房门。
回到房间,柏鸢又原地站了一会儿,眉心一点点拧起,又慢慢抚平。
成人礼上,被人撺掇怂恿、灌输耳旁风的不止柏鸥。
柏鸢也听到了许多对于柏鸥的恶意猜忌和指控。
「你大哥这个时候回来,不是好事」
「不得不防……」
「亲兄妹,明算账」
「有备无患」……
其目的自然也是为了挑起兄妹俩的嫌隙,在这个节骨眼上引起柏氏内斗,以此从柏氏内部取得突破点。
柏鸢不至于看不出这么明显的挑拨离间,只是……
她也听到了许多以前未曾听过的声音和言论。
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内心斗争片刻后,她还是打起精神,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回到床上。
开机,指纹解锁,点开浏览器,将光标移动到搜索栏,十指摸着背光键盘,指腹下压,输入一串文字。
想要知道的事情,不能问旁人,还是得自己找。
因为事情一旦经过他人转述,必然带有强烈的个人情感。
主观意识会对客观事实造成认知上的偏差和影响。
「而我会有我自己的判断,这必然得是我自己的想法,不受任何人引导,不被任何人所操控。」
屏幕的灯光映在她脸上,有些苍白,也照出了她表情的凝重。
看着一条条索引,柏鸢将食指按在太阳穴上,压下正在疯狂跳动的那条神经。
——好像不太对劲。
有陌生的情绪炸弹仿佛将要在她身体里引爆。
她能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正在洗刷她的思维,企图留下深刻、难以更改的主观烙印。
这种陌生的感觉,自从在成人礼上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时,就一直占据着她全部的注意力,在脑海中野蛮生长。
这很不好。
让她变得不像自己。
仿佛有什么正在更改替换掉她的人格,将她往极端、失控、情绪化和焦虑的边缘推进。
柏鸢自认并非感性之人,理智永远建立在薛定谔的个人情感之上,也正因如此,才令她拥有极高的办事效率和一眼就能看穿事件本质的能力。
而现在,仅仅只是旁人无关紧要的话语,就几乎蒙蔽她的双眼,撬动她的情感,几次令她险些出现判断上的失误。
就像刚刚在门口看着柏鸥,她突然有种冲动,会想要将耳边反复出现的话语都甩在他脸上,与他痛痛快快吵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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