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她，好像很怕你？”
沈瑜手中捧着几颗没来得及推回去的龙眼，有些傻眼，犹豫着转身和陈弈对视，试探性的开口询问到。
陈弈眼神平静，看着沈瑜，摇头否认：“我不知道啊，公寓里的怪人还少吗？与其怀疑我，不如想想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沈瑜的目光紧紧锁定陈弈，想从对方脸上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陈弈却坦然回视，眼神清澈，没有一丝闪躲。
沈瑜心里愈发没底，僵持片刻，沈瑜先泄了气，长叹一声，知道再对峙下去也没结果，认命般垂头，朝着陈弈靠近，老实回答：“不知道，你是管理员，你给我的选择，我才来了一天，能知道什么？”
走到陈弈身前，沈瑜将手上的水果递过去：“喏，给你几颗，这龙眼看着挺不错的，尝尝看。”
陈弈没伸手接，目光落在沈瑜掌心的几颗龙眼上，眼神依旧平静，却多了几分古怪：“鱼目混珠，你手上的却是人目。”
在沈瑜错愕的眼神中，陈弈勾起嘴角，补充道：“嗯，你手上的是人的眼球，不出意外的话，是别的租客贡献的。”
沈瑜如遭雷击，手猛地一颤，手中的 “龙眼” 掉在地上，骨碌碌的滚向四周。
沈瑜倒吸一口凉气，后退一步，避免踩到地上的 “龙眼”，抬起头，脸色难看的注视着陈弈：“你早就知道？”
陈弈却不再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沈瑜，那眼神像是怜悯，又像是冷漠。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沈瑜想再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愣了许久，沈瑜才像是如梦初醒般，自嘲的笑了笑：“也对，要是什么都靠你，我也不用继续待下去了，不如早点回家。”
陈弈看着沈瑜自嘲，轻叹一声，抬起脚，没有丝毫犹豫，对着脚边最近的一颗“龙眼”踩了下去。
随着一声沉闷的“噗”，眼球在陈弈的脚下爆开，透明的液体和鲜红的血液顿时溅了出来，将地毯染上一滩血污。
空气中陡然出现一股奇怪的腐臭味，萦绕不散。
陈弈面带微笑，审视着眼前仿若石化的沈瑜，轻声开口：“这只是一块无关紧要的肉，你的害怕，不过是因为你将这块肉联想到自己身上去，就像是你也失去了这一部分。”
“但你我心知肚明，这只是其他人的，或许都不是人，你不用害怕。”
“沈瑜，正视自己，你有能力解决。”
听到自己的名字，沈瑜才像是回过神来，眼神复杂的盯着陈弈，沉默片刻，才轻轻摇头：“不，不止如此，我的恐惧还有部分是源于你。”
“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可和你相处下来，我却觉得你比这里的其他人都要适应，就像，仿佛你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规劝、哄骗、算计、威胁……你都做了，我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入了你的眼，但我只觉得……”
沈瑜停顿了一下，在陈弈近乎冰冷的目光中，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沉闷：“只觉得，好像不如你所愿，下场只会更惨。”
“我不想死，也不想失败，所以我继续和你接触，想找到真相，可是你好像早就知道这一点，一步步引着我走向你布置好的陷阱。”
“……陈弈，你是管理员，你有更多的权限，我不知道你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是，我不想做选择，我把选择权交给你，我只要活到最后。”
“……”
陈弈微笑，又恢复了平日温和的笑容：“如果你已经做好了决定……”
“那么，沈瑜，把你的身份牌给我。”
沈瑜一愣，有些疑惑的皱起眉头思考：“什么身份牌？”
陈弈招手，示意沈瑜靠近，等沈瑜小心翼翼走近后，陈弈抬手盖住了沈瑜的右眼。
“啊啊啊！啊啊啊——”
陈弈的手掌贴上来时，沈瑜还没反应过来。冰凉的触感覆盖住她的整个眼眶，像块冰。沈瑜刚想询问，下一秒她就感觉陈弈的手生生撕开了自己的眼皮。
沈瑜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眶里被拽出，连着神经的刺痛从脑中炸开。
沈瑜一把推开陈弈，踉跄着后退，血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怒意飙升，直接握住胸口的狐尾项链，低声呢喃着什么。
“沈瑜。”
随着陈弈的声音，沈瑜下意识抬头，可一抬头却让她立马僵在原地——灯光、客厅、就连陈弈那张讨人厌的脸，一样不少的、清清楚楚的出现在眼前。
沈瑜颤抖着手摸向自己的眼睛，眼眶里，她的眼球还在，只是指尖的血迹还在提醒着，刚刚的事并不是她的幻觉。
沈瑜又看向陈弈，他的掌心握着一颗血淋淋的眼球，血管遍布，像尾巴一样耷拉出一截组织。
如果不是从她眼眶里挖出来的，沈瑜或许会觉得有些恶心。
可现在，沈瑜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席卷全身。
“我……那就是，你要的……身份牌？我的眼球……是身份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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