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京城地界,河道便开始宽阔。
崇山峻岭退去,变成了良田万顷,水车翻转,牵着牛的耕夫在田埂上劳作。
江面上,来往商船络绎不绝。
巨大的水闸在江面上升起,船只逐次进入,不一时,闸门落下,两边开始哗哗放水,船随之变高,待到水闸再开,数十只船鱼贯而出。
阿喜扒在栏杆上,满眼惊奇地瞧着。
这一路水路上来,水闸不少,但没有一次是这么大,还一连十多道。高大的闸墙上都是巨大龙头,齐刷刷地喷出水柱,那壮观得让他一呆又一呆。
另一头的船舱里,葛嬷嬷正在和苏遮月她们商量。
她是想叫苏遮月她们先住到齐府去,等寻到了亲,再住过去也不迟。
邹大娘却不想再留,一来是这一路叨扰得已经够多了,无亲无故地,不该再麻烦主人家,二来这高门大户背后的暗道道太多,她们这等平头百姓,实在消受不起。
苏遮月心疑那孩子,始终惴惴不安的,见邹大娘决定要走,她也不愿再留下来。
葛嬷嬷说不动她们,只好回去报给了齐夫人。
齐夫人正靠在床上由袁珂喂药。
她毕竟是勉强生子,到底是伤了身子,一时间断不了药。
葛嬷嬷站在床边禀告完,原本以为自家夫人会挽留,谁知她一口答应下来,摆手道,
“既是想走,便随她们去吧。”
葛嬷嬷眉头一皱,直觉大概是她们这位表夫人又说了些什么。她家夫人向来是极信任她这位表姐的,这回诞子后更是对袁珂又增了十万分的信任。
至于苏遮月,这几日虽然和气亲近,到底还是外人,比不得自家姐妹。
她得了吩咐,便打算叫苏遮月她们准备一番,到时候在城北的渡头处下船。
房内,齐琴喝完了药,将药碗递给袁珂,慢腾腾地挪着身子,“我这几日瞧着那妇人也不是坏心肠的人,留她们多住几日,也未尝不可。”
“可她们终归是乡下的粗野妇人,不懂城里的水有多深。”袁珂与她端了蜜饯,“且说你那几个叔嫂妯娌哪一个是好糊弄的,这回又见你有了孩子,必定会追查一番,到时这二人倘若一个嘴风不严,叫她们给漏出去了,那扯出来的麻烦可不是好说的。”
齐琴想到府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旁支,为着十几家香药铺子分铺的事都能算计得你死我活,更不用说她这孩子了,顿时一阵头疼,点头道:“还是表姐你想的周到。”
*
入城这日天一亮,苏遮月先去与齐夫人道别。
亏得那孩子闹腾了一夜还在睡,不需她再强作招呼,齐夫人也神色恹恹,并不十分热情,苏遮月没说上几句便告退了。
虽然觉得齐家夫人态度转变有些古怪,但既然要走,她也没再往下深想。
下了梯,回到船舱内,邹大娘正带着阿喜收拾行囊,见她来了,往外看了眼,关上门,与她低声说,
“方才那必祺丫鬟又来了一趟,说送给你的珠串有不好之处,又给收回去了,你说古怪不古怪?”
“收回去了?”苏遮月一愣。
“可不是嘛!”邹大娘当时也没想到,“这贵人家送出去的礼哪有往回收的道理?”
苏遮月想了想,坐下道,“其实收回去也好。我本就不想要的。”之前也是她们强要她收下的,现在还回去更叫她心安。
邹大娘也点头:“倒也是,总归这珠子收着十分不安心,现在她们自己要回去也好。”
她走到桌前,将包袱折叠好,边说,“这些天我也瞧出来了,这家正主儿大气,嬷嬷也是好脾气,偏那表夫人倒是不大爽利 。”
“她送来的东西我可不稀得用,那些衣裳珠宝什么的,我都给她留下了。”又问苏遮月,“不过你要是有喜欢的,挑上几件,反正也是她们自己送的。”
苏遮月对那些衣裳珠宝倒是不甚感兴趣,倒是梳妆台上一把檀木梳子,叫她心生喜欢,她过去想找出来,“大娘,那把木梳子呢?”
邹大娘:“我倒是忘了,也叫那必祺给收走了。”
苏遮月奇怪:“也收走了?”
那宝珠一看就价值不菲,不舍得了,收走原也是合情理的,可是这木梳子也不值几个钱,怎么会连要梳子呢?
邹大娘见她眉头深皱,劝说道:“算了,反正也是她们的东西,拿走就拿走吧,咱们再买就是了。”
这时外头下人提醒船快到了。
她们加快速度,收拾整齐,到了甲板上。
阿喜起初还有些闷闷不乐,但是瞧见京城渡口的阔大繁华,周围商铺林立,车马往来,比陇安府更甚,一时目不暇接,兴奋得忘了烦恼。
苏遮月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高大的城门,一时竟觉得有些陌生。
她本是来过京城的,可是为何感觉并不相同。
齐夫人是没下来送的,葛嬷嬷过来她们并不惊奇,奇怪的是袁珂竟也过来了,说是替表妹相送,必祺却是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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