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午后,腊月的风刮过双桥埠村的土路,卷起一阵细碎的尘土。许海兵紧了紧身上的棉袄,踩着自行车往东湖分路口的方向蹬去。车把上挂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母亲刚蒸好的糯米糕,还冒着热气。
“韦勇这小子,开诊所也不选个近点的地方。”许海兵嘴里嘟囔着,嘴角却挂着微笑。自从今年暑假自己返校上班后,他和这位发小已经有半年没见面了。虽然都在兰水县,但花石乡中学离县城六十公里远,加之教学工作忙,即使周末也很少回家,即便偶尔回来了,也抽不出时间去东湖分路口。
东湖诊所的招牌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有些陈旧,门口停着几辆自行车。许海兵把车靠在墙边,拎着糯米糕推开了诊所的玻璃门。一股混合着酒精和中药的气味扑面而来,让他想起了小时候感冒时村里老赤脚医生给他熬的药。
“下一位。”
里屋传来熟悉的声音,嗓音比记忆中低沉了些。
许海兵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看见韦勇正低头给一个老人把脉。白大褂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合身,眼镜后的眼睛专注而温和。许海兵没出声,靠在门边上等着。
“李大爷,您这是老毛病了,我给您开三副药,一天一副,记得按时吃。”韦勇抬起头,突然看见门口的人影,眼睛一亮,“海兵你放假了?”
“韦大夫,忙着呢,嘿嘿。”许海兵咧嘴笑了,举起手里的袋子,“我妈今中午刚蒸的糯米糕,知道你喜欢吃,我给你带了点。”
韦勇快速写完药方,交代老人几句,送走病人后转身就给了许海兵一拳,“谢了,半年没见了,你小子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昨天才放假,今天就跑来看你了,够意思吧。”
许海兵把糯米糕放在诊桌上,打量着诊所,见新添了冰箱,饮水机,“不错啊,搞得有模有样的,配置越来越齐全了。”
韦勇摘下眼镜擦了擦,“混口饭吃,比不得你当老师吃皇粮的,怎么样听说你下半年调到中学任教了,教学任务累不累?”
“累死了,一周十四节课,还兼初一年级班主任,一天三四节课讲下来,嗓子都冒烟了,一个月润喉药都要买好几盒。”许海兵拖过一张凳子坐下,迫不及待地打开袋子,“不说这个了,快尝尝,趁热吃,我妈今中午现做的,知道我要来你这,便多了一些。”
“谢谢。”
韦勇拿起一块糯米糕咬了一口,甜糯的滋味在口中化开,“还是沈阿姨的手艺好,这味道杠杠滴。”他吞下去半个,咽了咽喉咙,“今年寒假放得早嘛”
“嗯,期末考完就放了。”许海兵眼睛亮了起来,“对了我下周准备去深圳。”
“去深圳?”韦勇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是去找上官敏吧。”
“嗯,”许海兵有些兴奋地说道:“她信里说让我提前两天过去,然后我们一起坐火车回她老家甘肃白银过年。你知道的,去年春节她没回去,今年说什么也得回。”
韦勇低头继续吃着糯米糕,含糊地应了一声,“那,那挺好的,海兵,恭喜你哦要见未来岳父母了哈。”
“勇别你呢?”许海随口问道,“你去不去深圳接傅美枝?你要去的话咱哥俩可以一起走,路上也有个伴儿。”
韦勇没吭声,诊所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石英挂钟发出“嗒嗒”的声响。韦勇放下手中的糯米糕,慢慢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
“怎么了?”许海兵不明所以,感觉到异样,“你们,你们吵架了?”
韦勇重新戴上眼镜,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没有,那个,我和她,我们分手了。”
“什么?分手了?!”许海兵不敢置信,眼睛瞪得好大,像是听到了无比震惊的消息,“这,这,勇别你不是开玩笑吧。”
“有这样开玩笑的吗?”
许海兵一愣,想想也是,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呢。抠了抠脑袋,“什么时候的事?”
“三个月前。”
韦勇的声音平静得像无风的湖水,好像是在谈论一件别人的事,“她去新加坡了,那边有个更好的工作机会,去之前她从深圳寄信给我提出了分手。”
许海兵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起去年春节,傅美枝带着同事上官敏回老家,四个人一起吃饭、打牌的热闹场景。那时候韦勇和傅美枝看起来还是那么相爱,谁能想到……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许海兵终于憋出一句。
韦勇耸耸肩,“告诉你又能怎样,不还是分手嘛。再说你教学工作那么忙,不想让你为我的事担忧。再者说,他停顿了一下,“这种事,也没什么好说的,被人甩了总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许海兵突然感到一阵愧疚。这半年来,他偶尔几次给韦勇打电话,基本上都是眉飞色舞地诉说自己和上官敏的事,却从没认真问过好友的感情状况。
“那……她还会回来吗?”许海兵小心翼翼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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