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传来第一声鸡鸣时,刘休远翻了个身,恰好将手臂搭在她腰上。芙蕖的身子又僵住了,却没再挪开。她想,就这样吧,哪怕只是块被他随手搁在枕边的木头,能挨得这样近,也算……不算什么了。
天光渐亮时,他的呼吸重了些,像是要醒了。芙蕖连忙闭紧眼,假装熟睡。
芙蕖的手指还停在被角边,听见这话连忙抬头,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恳求:“殿下,让奴婢伺候您梳洗吧。”她想做些什么,哪怕只是递块巾帕,也好过这样被他像掸灰尘似的打发走。
刘休远眼皮都没抬:“不必。”他扬声朝门外喊,“庆国。”
廊下立刻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庆国低着头快步进来,袍子下摆扫过地面的灰尘:“奴婢在。”他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过地上的锦被和芙蕖僵着的身影,识趣地没多问,只垂手候着。
“伺候梳洗。”刘休远丢下三个字。
芙蕖站在原地,看着陈庆国熟稔地伺候刘休远梳洗,那双手递过牙粉时的弧度,都比她练了三个月的姿态更合殿下心意。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
陈庆国已经伺候着刘休远换好了朝服,芙蕖锦缎外袍,忽然觉得自己和它没什么两样——被他随手丢弃,连被拾起的资格都没有。
想起之前在太子妃的宫里“不过是个伺候人的玩意儿,也敢在本宫面前失仪?”殷玉盈的声音淬了冰,“殿下留你在身边,是让你学着温顺,不是让你揣着些不该有的心思,占着本就不属于你的位置。”
周围宫女的目光像针一样扎过来,有的同情,更多的是看好戏的漠然。芙蕖只能死死攥着裙摆,指甲掐进掌心,说道:“妾知错,求娘娘恕罪。”
那时她多希望刘休远能恰好路过,哪怕只是皱着眉问一句怎么了。可他从不会为她驻足,就像此刻,他甚至没回头看她一眼,任由她像件蒙尘的摆设,僵在这越来越亮的晨光里。
刘休远抬脚往外走,袍角扫过她的裙边,带起一阵风。他始终没看她,仿佛她只是殿里的一根柱子,一块地砖。
芙蕖终于忍不住,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在上面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像朵开败了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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