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了一遍连耀刚才说的话，姜芙大为好奇：“大的小的？说的是王老师和慧慧吗？”
刘慧是刘师长的小女儿，也是他和王老师唯一的孩子。
刘师长和他的原配妻子有个儿子，今年二十多岁了，是海军，部队驻扎在福建，时不时和对岸交火。
父子俩多年未见，感情一般。
刘慧才七岁，又从小长在身边，所以刘师长难免疼爱她。
刘大娘也很喜欢这个小孙女。
前不久，刘慧成了一名光荣的一年级小学生，还被大家选为学习委员。
姜芙对她印象很深，是个乖巧漂亮懂礼貌的小姑娘。
“不能啊，我前天奖励刘慧一朵小红花，她还说要拿回家里，送给奶奶。”
在学校里得了奖，第一时间要拿给家里的奶奶看，那孩子不像是会嫌弃刘大娘的，姜芙迟疑起来。
“我当时拿了馍馍就走了。”
连耀一脸抱歉地看着她，他就只知道这么多。
早知道她这么感兴趣，自己说啥也要打听清楚。
“要不我出去给你问问？”
姜芙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不至于，真不至于！”
当然不至于，因为又等了一会儿，李嫂子吃完晚饭就过来找姜芙咬耳朵了。
说的也是刘师长家的婆媳大战。
“笑，笑，你还笑，这事儿就是你惹出来的！”
李嫂子先去看了看姜芙开辟出来的小菜地，确认各种蔬菜都长势良好，还不忘叮嘱她淋一些粪水在上面。
姜芙嘴上答应着，结果就被吓了一跳：“跟我有啥关系？”
李嫂子无奈：“那个教孩子们不喝生水，什么井水河水泉水都不能喝，要喝白开水的人，难道不是你？”
如今，托儿所和小学都算是自己的地盘了，所以姜芙也就不藏拙，大笔一挥，唰唰制定了一系列的日常行为规范和工作手册。
在姜芙看来，孩子多的地方，安全问题和卫生问题并重。
当初自己说服刘师长办托儿所，不就是因为二柱出了意外吗？
天灾人祸毕竟还是不常见，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才更要格外谨慎小心。
姜芙呆了：“是我啊，但这和刘师长后院起火又有什么关系？”
她可没撺掇人家婆媳俩干架！
李嫂子徐徐解释道：“慧慧放了学，刘大娘给她倒了一碗水，就是井水，慧慧不肯喝，说学校里老师教的，不能喝生水，这样不卫生。刘大娘就以为是王老师背地里在慧慧面前嫌弃她，还说自己喝了一辈子井水啥事没有。老的犯了倔，小的也犟，一个非让喝，一个非不喝，正僵着，王老师回来了，这不就吵吵起来了……”
比起连耀那种干巴巴的叙述，李嫂子的表达能力就强多了，说得活灵活现，宛如亲眼所见。
姜芙听懂了，她不由得扶额，低吟一声：“哎呀，这事儿闹的……”
只能说刘大娘和王老师之间本就矛盾重重，不喝生水不过是一条导火索而已。
拿孩子的事儿做筏子，无论古今，都是屡试不爽的做法。
李嫂子拱拱她：“你说，闹这么大，要咋收场呢？”
一边是亲娘，一边是娇妻爱女，姜芙觉得，换她是刘师长，也够为难的。
姜芙老老实实地摇头：“不知道。”
李嫂子一副很笃定的样子：“你看着吧，这事儿啊，还没完！”
说完，她一拍腿：“我得赶紧回去烧水了，天儿暖和了，那几个臭小子一个比一个能灌水！哎呀，小姜，这都是你给找的事儿！”
话虽这么说，但姜芙知道，李嫂子是严格执行工作手册的第一人，托儿所的孩子们现在喝的都是凉白开，她每天光烧水就得烧好几次。
“姜校长，那生水真的那么脏？”
出乎姜芙的意料，第二天一早，她就见到了刘师长。
刘师长亲自来了小学。
姜芙请他进门。
她现在也有一间小小的办公室，虽然桌椅板凳都是旧的，地方逼仄，但好歹有个能看书写字的地方。
“王老师老家是沪市的，据说二三十年前，沪市爆发霍乱、鼠疫，浦东一带堆满尸体，您可以问问她。”
姜芙主动提起王老师。
果然，刘师长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
巧了不是，昨晚妻子也提到了当年那些传染病。
“另外，咱们这里离朝鲜战场那么近，也要提防敌人搞鬼，往生活区空投一些污染物。”
细菌战什么的，在战争年代很常见。
不提臭名昭着的731部队，就是老美也没少仗着他们的生化武器给力，给我军制造各种困难。
所以，想了想，姜芙还是决定说出心里最担忧的一件事。
也是一开始她教孩子们喝凉白开的根本原因。
如果说刘师长之前还心中存疑，那么听到这句话，他的脸色一瞬间变了。
他比这里的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战场上的动向。
日本战败后，恶贯满盈的石井四郎为了活命，选择和美国人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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