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未亮，他们已经启程。
或许是因为伊西斯已经死亡，一路上三人都非常沉默。
他们行路非常迅速，很快就赶回了希纳。
当月光洒下时，他们步入了教堂，脚下的碎石发出轻微的响声。破败的圣坛前，教主和宣传者都等在那里。
教主依然戴着那简单的、毫无装饰的半脸面具，站在高高的圣坛上，沉静地目光从上而下，注视着他们。而宣传者也依然戴着覆盖全脸的面具，伫立一旁，不同声色，如同凝固的雕像。
“欢迎回来，”教主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安抚，“你们完成了我交给你们的使命，这让我很满意。”
没有人反驳，直到莉莉丝带头匍匐在地上，额头靠在交叉的手背上。阿尔法和阿多尼斯也行了礼，直到教主允许他们起来。
接着，教主向他们伸出手。
阿尔法不引人注意地看向莉莉丝，见她轻轻点头，才默默地将冥河之水交了过去。莉莉丝也交出了凤凰之羽。
教主接过冥河之水，低头凝视那带着光芒的液体，目光渐渐茫然，似乎陷入了一段记忆。但很快，他恢复了正常，将瓶子和凤凰之羽都小心地放入袍中，随后转身看向莉莉丝。
“夜莺，”教主轻声道，“随我来，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莉莉丝微微一怔，但很快点了点头。她跟随教主向教堂深处走去，消失在月光的阴影中。
在教堂的一角，教主缓缓转身，看向莉莉丝。他的声音低而缓慢，像是黑暗中的呢喃：“夜莺，你的智慧和忠诚让我无比欣赏。但我知道，你的心并不完全属于教会。”
莉莉丝心中一惊，但是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此刻，她必须掩藏内心的真实想法。
“凤凰之羽和冥河之水，对教会意义非凡，”教主继续说道，“有了它们，我们可以炼制真正的贤者之石——但这只是一个开端。你比他们更清楚，永生的代价从来不止于此。”他说到这里，语气中带了一丝意味深长的探究。
莉莉丝抬起头，平静地回答：“我明白，教主。”
教主似笑非笑地注视了她片刻，递给她一卷羊皮纸，“你明白就好。炼制之时，我需要你帮忙。具体的方法写在这里。你要仔细阅读。”随后，他转身离开，低沉的叮嘱遗落在空气之中。“忠诚，夜莺。别让我失望。”
莉莉丝回到阿尔法和阿多尼斯身边，脸色平静。阿多尼斯怯怯地低声问：“他对你说了什么？”
莉莉丝摇了摇头，语气真挚，“没什么，只是例行问话。”
三人沉默地离开了破败的教堂，月光洒在他们的背影上。身后的教堂隐入夜色，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
夜色深沉，莉莉丝与阿尔法穿过小路，回到了她那座静谧的草药屋。屋前的花园在月光下显得寂静而神秘，风吹过时，独特的草药香气弥漫开来，带着微微的苦涩。
进入屋内，莉莉丝点燃了桌上的油灯，橘黄色的光芒在墙壁上投射出摇曳的影子。她从袍中拿出一张折好的羊皮纸，沉默地放在桌上。
莉莉丝轻轻展开羊皮纸，低声说道：“这是教主刚才给我的。他只告诉我一个人——炼制贤者之石的地点。”她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阿尔法，“就在希纳教堂的地下室。她要我协助他，炼制贤者之石。”
阿尔法的眉头瞬间紧蹙，“希纳教堂？那个地方不是……”
“对，”莉莉丝点点头，“希纳教堂的红衣主教，就是永生教会的教主布莱特。他一直隐瞒着自己的身份，但是，你还记得吗？我说过，我在布莱特神父身上闻到了一种特殊的气味——龙血的味道。这种味道与现阶段的长生药的配方有关，是关键药材之一。”
阿尔法眼神中流露出不可置信。低声问道：“真没想到……原来……神的仆人也会想要做僭越之事啊。在正统的教义里，永生，应该是神的特权吧。”
“嗯……他的贪婪，不仅背弃了神，也摧残了无数人的灵魂和生命，摧毁了无数人的家庭。”
莉莉丝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神情中无比冷峻。
“我只知道他将那些无法承受永生药的实验者——你知道的，就是那些……‘怪物’，全部都关在破败教堂的地下。永生仪式后，我不让你走的那条路便通往那里。实际上，我去那条路看过，却根本无法进入最后一道门。而那些‘怪物’，只听布莱特的话。”
“而现在，以我对布莱特的了解，为了确保贤者之石的作用，他一定会带着至少一位‘怪物’过去……试验贤者之石之下长生药的作用。”
“而这，就是揭露他秘密的好机会。”
“……可是，若贤者之石真的……那么，亚当……”
“我确实希望，亚当能够因为贤者之石而恢复正常，重获永生……我甚至希望，这个世界上会有永生之药，但是，世界上怎么会有真的有永生之药呢？”
不知道为何，阿尔法忽然想起在雾之试练中的那一幕。
“可笑的是，平庸之人拼尽全力，却无法永生——因为，永生属于不信之人，不信之人才得永生。”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正是因为莉莉丝也认为永生是有价值的，所以，我才得到了冥河之水？
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她的心底升起。
油灯的火焰在两人之间静静燃烧，映照着两张神情凝重的面孔。窗外的风声低吟，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预言。
“时间……是什么时候？”
阿尔法问道。
“后天黄昏。”
***
终于，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到了约定之日，约定之时。
太阳正从西方落下，余晖是如此地温暖动人。
莉莉丝步入教堂中，仰望着神明的雕像。
阳光从彩色玻璃照射进来，一切都虚幻地似真。
永生教会的教主，或许，现在应该叫布莱特神父了。
他没有戴面具，微笑着站在神明雕像之下。
“欢迎光临，夜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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