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祁国有史记载:复兴二十九年闰六月,蛮夷猾夏,遂南剿以化及冥顽。
此次出征以秦叔钰为主帅,林靖琼为副帅,经历十日之久的长途跋涉,十万靖塞军全员悉数进入了岭南地区。
先前围魏救赵之计就奇袭过岭南,回程时便做了一些地理标记,完善了舆图,降低了误入瘴气之险,无形之中加快了行军速度。
靖塞军中北方人居多,总有水土不服之症,幸得祁谓风给军队配备了经验丰富的医疗队,连炊事营都是顶流军庖,文能烹制营养餐,武能横刀立马前,官方编制的人马中,无一等闲之辈。
伽腊国推行的是坚壁清野政策,岭南周边所有的村落都迁入了主城,一路上几乎看不到活人和粮食,连歇脚补给的地方都被摧毁了,只能勉强在林中扎营休息。
夏夜的山林热闹非凡,萤火虫在茂密的树叶间悄然穿梭,山蛙与蚊蝇的鸣叫也变得低沉而有规律。
军帐附近弥漫着驱蚊消瘴的香茅草气息,士兵们身上涂满了野艾草,以免被蚊虫叮咬了还隔着藤甲挠不到痒,只能望“痒”兴叹。
林靖玗的帅帐中亦燃着香茅香,清新扑鼻的植物香气驱散了夏日的烦闷,悦动的火苗照亮了帐内三人的面容。
林靖琼卸下头盔,穿着轻甲坐在主位一侧,他的指尖在舆图上缓缓移动,详细地向林靖玗讲解此次战役的路线与策略。
林靖玗身披银白战袍端坐在主位之上,他单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轻拍着大腿,眉头微微皱起,专注地倾听着林靖琼“纸上谈兵”,仿佛看到了昔日青涩的自己,当年也是在阿爷面前“侃侃而谈”,自以为已经运筹帷幄,实则不攻自破。
他期望林靖琼能够在乱世中自强不息,即便无法指望其将来辅佐奚方池,也希望他能凭借自身的才能创造出属于自己的辉煌,传承林家的风范。
阿爷的林是攻城掠地的森林,他的林是野火烧不尽的荒林,那靖琼的林一定是春意盎然的山林。
“我主张采取运动战,靖塞军新兵居多,且敌暗我明,不宜全军出击,唯有此计不仅能速战速决,还能减少伤亡。”林靖琼总结了自己的见解,他谨慎地抬眼望向一言不发的林靖玗,继而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座下的“军师”。
这个计划是他在行军过程中谋划出来的,本以为叔钰哥有自己的节奏,便一直没有机会说给他听,岂料今日竟突然被传唤来与军师共商进程,于是他如献宝般滔滔不绝地讲了许久,旁征博引,只差将兵书倒背如流了。
然而叔钰哥自始至终都未曾言语一句,莫非是自己的见解存在纰漏?
林靖琼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起来,神情也从方才的逸兴遄飞转变为了意兴阑珊,帐内静得只能听见火苗的爆炸声,林靖琼全然无暇去复盘自己的话,他现在只在意到底错在哪里了呢?
半晌,林靖玗移开撑着下巴的手,面色凝重地问:“靖琼可知此次出征的目的?”
“安邦定国?”
“弹丸之地,岂能叛乱?又岂能乱国?”
“耀我国威?”
“以众击寡,何以扬君威?又何以耀国威?”
“愚弟笨拙,还望兄长赐教。”林靖琼恭恭敬敬地向林靖玗抱拳行礼。
林靖玗唇边含笑,按下林靖琼抱拳的手,平淡地说道:“这是一场阅兵仪式,晋王所求无非是名声也。”
晋王?
林靖琼一听到晋王二字,内心便涌出一阵异常,他不了解敌军,也不会揣摩上司。
“兄长真不愧是晋王的副官,竟如此了解晋王。”
明明只是一句平静的称述,却令林靖玗和军师皆为一愣。
林靖玗用余光瞥了一眼军师,尴尬地咳了一声,连忙说:“多年积累的经验罢了。”
“既然只是为了阅兵,那为何要兄长这样的大将亲自带兵?”
“大将?秦某寸功未立,难当大将之名。”
林靖玗很满意祁谓风此次的安排,一个绯闻缠身的无名将领出兵讨伐,足以让伽腊国抱着仍有一线生机的幻想,不仅如此,他还能亲自带林靖琼,把毕生所学传授给他。
然而,林靖琼听后一怔,猛地想起叔钰哥虽戎马多年,但没有打过一场声名远扬的战役,就连出征君奚国也是哥夫在暗中出谋划策,非亲非故又没有功勋傍身,这个二品官职确实有点一衣带水的水分了。
“兄长此战必能名声大噪。”
“不,是我们靖塞军名声大噪。”林靖玗向来不图这些虚名,也不在意战神榜排行,若是此战能让靖琼快速成长,跻身武将行列,也不枉他煞费苦心了。
待到林靖琼走后,他望向坐在军师位上保持沉默的“军师”,那人虽面露倦意,但仍旧器宇轩昂,一袭白色锦缎长袍犹如洒落于身的月华,纯净无瑕。
“军师,可还适应军旅生活?”
“还行,不过是多年积累的经验罢了。”军师重复了林靖玗方才的话,一双秀美的凤眼搭配着平淡无奇的面容,竟使人倍感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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