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一个学校出去的，这还没出去，就开始分家了，让人怎么看？咱们三中搞分裂？这名声可不好听！”
韩进军听着王红心和李艳军你来我往，这会才明白过来，两派同学不愿意去一个地方下乡。
韩进军想了想，“李艳军同学，咱们学校没有这个先例，哪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得听从组织安排对不？”
“呸！你们怎么安排，你们是不安好心，这两年打了多少架，成天武i斗，斗斗斗斗，
我们这是下乡接受成人再教育，支援农村建设，怎么，你明知道我们和孟田他们有仇，还给分到一起，到时候没完没了打架，你不怕不好听？”
王红心翻了个白眼，“咋了，出去打，是你们自己的事，和工宣队有啥关系，这么大的人了，管不住自己手脚？”
李艳军举起拳头，一下夯在办公桌上，“就是管不住拳头，反正都是打了，在哪都是打，你说是不？”
“啥意思？你敢威胁工宣队？你想灶返？”
“领导说了，灶返有理，革i命i无罪，介绍信拿过来！”
王红心气得胸口疼，从加入工宣队，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跟她硬杠！
“我告诉你，李艳军，我让你上哪插队，你就得上哪插队，想去团结公社，做梦！”
“你这个不要脸的，拉低工宣队素质，还你想让我上哪去，我就得上哪去？
你是谁？说话这么牛啊？比大领导还大领导，跟旧社会的大地主说话一个味，你是谁家的地主崽子，潜伏在革命队伍里，趁机搞破坏的吧？”
王红心脸一白，“你敢污蔑我，我根正苗红，往上八辈子祖宗都是贫农，我又红又专，高举社会主义旗帜跟D走，我才不是地主崽子，你才是地主崽子。”
“你竟然敢说我是地主崽子？我妈是贫下中农，是劳动模范铁娘子，我爸是战斗英雄三等功，打鬼子拼刺刀抗美援朝，
我才是根正苗红，你污蔑战斗英雄的儿女，你居心不良，你不配参加工宣队，你辜负了人民对你的信任，你不羞愧吗？”
李艳军一张脸黑红黑红，两眼圆瞪，看着王红心，就像看着阶i级i敌人。
“领导说了，为人民服务，工宣队宣传领导思想，你王红心，名字改的怪中听，一个名字，就能看出你红又专了，一颗红心向太阳，不是嘴上说说，也不是光说不做，更不是说个让别人去做，
你应该身体力行，说到做到，你自己做不到，你怎么冒牌加入工宣队的？
你侮辱了工宣队的高贵职责，你是工宣队的污点，只会为难群众，有限的权利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你偏离了为人民服务的路i线，你走错了路。”
李艳军根本不给王红心辩解的机会，一张嘴滔滔不绝，
“你是怎么加入工宣队的？工宣队那是我们广大人民群众的领头羊，是我们学校同学的风向标，决定着学校教育的基本取向和特色，
工宣队是优秀的产业工人，进驻学校，领导学校开展工作，改造教育特色，根源在于什么？在于解决教育为谁服务！培养的是什么人！你起到领头羊的榜样作用吗？
在工作中充斥个人情绪，工作为公，个人为私，你因私废公，是工宣队的耻辱，你应该羞愧难当，你应该退出工宣队，你应该做自我检讨，
记住，咱们所有人要做的，都是为人民服务，你是人民，我是人民，人人为人民。”
王红心让李艳军说的百口莫辩，听着这一大串指责，好像听懂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反驳！
“赶紧把介绍信改了，把我们这些人集中分到团结公社，现在就改，改了我们下乡。”周兰催促着着，趁热打铁。
张东和邓向红充耳不闻，眼观鼻鼻观心，保持端正坐姿，一言不发。
韩进军看着手下三个说不过李艳军，他虽然也说不过，却不想就这么退缩，这两年高高在上的学校生活，让他学会了很多以前不懂的招数。
“这个问题呢，你们既然提出申请，我们总要开会研究，这样吧，你们后天再过来，这两天，我们好好研究一下。”
李艳军黑着脸，“现在就研究，我们在这等着，你们研究是公事，没有不能让人旁听的道理，我们都在这等着，啥时候改好介绍信，我们啥时候离开。”
“对，这中午该吃饭了，我们就跟韩队长蹭饭了，我比较能吃，最少得八个馒头两个菜，高前进也能吃，得十个馒头，
反正我们八个人，怎么也得六十个馒头，菜就八个吧，给韩队长省着点，两天六顿饭呢，你不会心疼吧。”
“中午在学校吃，晚上咱们跟韩队长回家吃，也不知道能住下不？韩队长，你家房子大不大？”
韩进军这会一点都不好了，他想起当初李艳军从乡下转学过来，校长百般推拒不愿意接收，李艳军铺盖卷一卷，在校长办公室住了两天后，目标达成。
这就是个惹不起的女无赖，偏偏她爹是西区公安分局的副局长，报公安都没用。
韩进军心里天人交战，不甘心让这群学生威胁了。
“走，该吃饭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吃饱喝足再开会研究，今天跟着韩队长蹭饭，大家敞开肚皮吃呀。”高前进摸着肚子，满脸激动，“韩进军，跟着你能吃饱不？”
“这不是废话，咱们工宣队的队长，还能饿着你，走啦走啦去食堂。”
苏岩一挥手，几人拥起韩进军，连扶带架，不走都不行了。
李艳军黑胖的脸蛋子带着一丝狡黠，“韩队长，你不会连一顿饭都请不起吧？你可是咱学校头一号人物，不能小气吧啦的。”
苏岩下巴一抬，“啥说呢？韩队长是那样的人吗？对吧，韩队长？”
韩进军这会心里哆嗦，这要是一顿饭吃下去，估计他一个月的饭钱都不够，他想跑，想躲，他请不起，饭钱花超了，家里母老虎那，怎么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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