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每日都那么不安宁。
次日，翎羽在自己房间修炼罢，回到大殿的时候，便有太监急匆匆地奔进来，“王爷，不好了，听说明月公主跳入琉璃湖了。”
这像是自杀的行为，夏侯川惊得站起身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在宸妃娘娘的身边长大，夏侯明月是他的妹妹，与其他的皇子公主相比，他还是比较关心的。
“就在刚才，奴才得到消息，便立马回来禀报了。”
夏侯川着急地想要出门，路过翎羽的身边，他深深地看了翎羽一眼，道：“你也跟着去。”
翎羽没有拒绝，似乎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琉璃湖边，好些太监侍卫忙乎着，到处打捞夏侯明月。
印月阁的宫女爬在琉璃湖边，担心受怕地哭泣，她们是照顾夏侯明月的侍女，夏侯明月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们接下来就得被赐死了。
水里有不少的人到处摸索，但琉璃湖的面积太广，在夏侯明月跳下的位置找不到人，他们就都只能碰运气。
时间拖得越长，夏侯明月活着的几率就越小。
夏侯川黑沉着脸，看着湖中忙活的景象，久久地不言不语。
翎羽站在他身侧，某种压力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想说话的冲动都被压制了下去。夏侯川知道她那夜去印月阁的事，自然也知道夏侯明月的毁容与她有关，但夏侯川这后来都绝口不提，是以，她也不知道夏侯川是怎么想的了。
怔怔然看着夏侯川雕刻般俊美无暇的脸，恍惚察觉，她竟然在意夏侯川对她的态度。
烦躁地皱起眉头，她朝某个方向指过去，道：“明月公主并没有自杀，她在那里，好像要在湖底寻找什么。”
“你说啥？”夏侯川转过头来。
翎羽不想把话重复二遍，但面对夏侯川的质问，又只得开口：“那日，我说，湖底有通往阎王殿的大门，我有幸去了阎王殿一趟，阎王爷心情好，便施法治好了我的脸，大概明月公主也想效仿吧。”
来到琉璃湖，夏侯明月害她的场景便浮现了出来，倘若她不够精明，又或者她的水性不够好，大概她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夏侯川心下微动，“你骗了她？”
翎羽冷笑，“三岁小孩都听得出来的谎言，明月公主要相信，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夏侯川沉吟一阵，指挥着两个侍卫下去。
翎羽给他指了一个方向，老实说，他并不完全相信，翎羽就站在岸上，哪能看得那么清楚？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盏茶之后，夏侯明月就被那两个侍卫带了上来。
在水里呆得太久，她吞下了许多湖水，差点就一命呜呼了。
脸被硫酸烧灼侵蚀，用了好些天的冰肌玉骨膏，眼看伤口已经好了，可脸上的疤痕还是那么多。
那模样吓着了她自己，使得她不止一次地想要自杀。恍然想起翎羽在湖底变得漂亮的事，她就想死马当活马医，然后一个冲动，便跳进了湖里。
夏侯川看了翎羽一眼，朝夏侯明月走去。
躺在岸边，夏侯明月的口中不住地吐水，宫女在她旁边哭着，焦急地喊：“公主，你吓死奴婢了，公主，你不要想不开呀……”
“咳咳咳……”夏侯明月咳嗽了好半响，才缓过气来。
一个宫女扶起她的上身，夏侯川刚好走了过来。
“哥哥，哥哥……”夏侯明月委屈地哭着，伸出手去寻求安慰。
夏侯川握住她的手，蹲下身，问道：“明月，你怎的这么想不开？”
“哥哥，我的脸……”夏侯明月抽回手抚摸自己的脸，还是那么多疤痕，无法接受自己毁容的事实，她的情绪瞬间又激动起来，“怎么会这样？不是说阎王爷会发善心吗？我的脸……阎王呢？”
她转头朝湖中看去，那叫一个不甘心，她已经很努力了，可还是没有达到目的。
忍不住往湖中爬去，她不住道：“不行，我要去找阎王，我要他医治我的脸。”
宫女吓坏了，“公主，你不要去，公主……”
夏侯川一把拽过夏侯明月，吼道：“明月，你别胡来，这世上哪有什么阎王？阎王更不会发善心啊！你别糊涂。”
夏侯明月被吼懵了，呆愣了好半响，才“哇”的一声又哭出来，“我不要，哥哥，我不要变成丑八怪，丑八怪丑死了，呜呜，这么丑，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那会，她一个劲地侮辱翎羽是丑八怪，现在她终于体会到丑八怪的滋味了。
翎羽是跟夏侯川一起过来的，看到夏侯明月伤心绝望的模样，她是半点关心都没有。
她可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别人欺负了她，她要受着，还要伸出援助之手。那样的事，她做不到。有仇必报，有恩必还，那才是她的行事作风。
是以，她很淡定，夏侯明月是否毁容，抑或是是否自杀，都与她没有多大的关系。
夏侯明月还在哭，“哥哥，那天父皇看了我一眼，就吓得再也不来了，父皇很生气，你说父皇会不会再也不理我了？哥哥……”
夏侯川心下黯然，父皇的所作所为，他从来都不置一言。
他安慰道：“明月，你不要想那么多，你耐心点，宫里有很多奇妙的药物，兴许能治好你脸上的疤痕呢？这才几天啊，你不要着急。”
夏侯明月摇着头，“不会好了，我的脸全都烧伤了，冰肌玉骨膏都治不好的伤，还有什么药物能够治好？哥哥，我好恨啊！到底是谁，要对我下如此狠手？要是让我知道，我一定要杀了他全家。”
夏侯川睨视翎羽，“可有什么方法医治？”
那个药是翎羽滴到夏侯明月脸上的，他竟然以为翎羽有解药。
翎羽微微一呆，“没有任何方法。”
夏侯川惊愕，“没有？”
夏侯明月听到翎羽的声音，泪眼转过去，目睹翎羽绝美的脸，她像是受到刺激一样，立马疯狂道：“顾翎羽，是不是你？我知道你恨我，所以，是你，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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