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夜时分，少女抱着肩膀，靠着墙角，在阴影中等待着某人。
冷月无声，鼻尖喷出的暖气化作缕缕绯烟，随意消散。
而她就站在原地，看着那些水汽漂浮向上，再向上，直到化为泡影。
不消多时，一个头顶离地面不足一米五的小矮子便走了过来，拍了她一下，问道：
“冷不？在这等这么久？”
苏不染并未回答，而是继续背靠着墙壁，反问道：“事办成了吗？”
闻言，顾盼先是愣了愣，接着又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可真是个好姐姐，无论什么时候，第一句话永远都是你的沐沐……”
看着少女那冷冰冰的视线，顾盼不由得哆嗦了下，接着摆摆手，说道：“办好啦办好啦，药剂可好弄的很，现在估计那臭小子已经被吃干抹净了吧，弄不好明天下午都起不来，咯咯咯……”
苏不染没说什么，站直身子，表情冷漠，看着自卖自夸的女人，一字一句的问道：“真的么？”
顾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又打了个寒颤，缩着脖子，一脸恐惧：
“不是吧，小染，你不会想拿这东西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闻言，少女眼眸阴翳，终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你先回车里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她说完，便把视线望向一边，抬起头来，凝视着天边的圆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盼则耸了耸肩，说道：“好吧，随你，不过别待太久了，这个时候，外面温度还是挺低的。”
“嗯……”
女人离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
寂静的夜，闭塞的房间，醉人的墨兰香气，以及两具白花花的肉体。
忽的，苏沐睁开眼，望向天花板，沉默不言。
他转过头，看向臂弯中酣睡的女人，眼中并没有所谓的讶异，有的，只是绕指的温柔。
伸出手掌，轻轻为她理好额前凌乱的发丝，带起女人一阵睡梦中的呓语。
“唔唔……小沐……”
苏沐无声的笑了，笑的柔和，笑的坦然。
“小沐……小沐好厉害……”
他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如同石化。
叹息一声，苏沐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女人放于床上，为其盖好被褥，接着穿好衣服，走出门外。
寒风骤起，天有些冷，今夜不知是何日子，灯火通明，欢腾不歇。
而苏沐的心中，却很是复杂，不知该作何感想。
步入阴影之中，沉默良久，他方才自口袋中拿出手机，垂着眼眸，拨打了一个等待多时的电话号码。
随着嘟的一声，连线接通，可两人皆没有开口的意思，彼此相隔着时间与寒冷的世界，沉默无言。
终究，仍是苏不染率先发问。
“我猜猜，沐沐能在这个时候给不染姐姐打电话，就代表着你们已经做过了？”
少年沉默。
电话那头的人儿心忽然揪了一下，生生的疼，却仍要伪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道：
“那不是挺好的么？皆大欢喜，可你为什么不说话？”
苏沐嘴唇蠕动，半晌，方才问道：“染……为什么……要让我清醒着去面对这些……”
闻言，苏不染轻吟一声，眉目舒缓，随口解释道：
“哦，你说这个啊，墨姐和你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不染姐姐怕她会下不了手，所以就将计就计喽，反正我也没做什么，解药是随手丢给你的，我又没逼着沐沐你吃下去……”
“染……”
少女自说自话的表演进行到一半，便被苏沐开口打断。
冬夜之中，雪花纷落，少年眼角的泪早在不自觉间流落下来，颤抖着唇瓣，问道：
“你知道的，我不是在问这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在哪……告诉我好不好……”
沉默。
少年心急如焚，拳头被他捏的死死的，指甲已在不知何时嵌入血肉之中，可他却如同感受不到痛苦一般，焦急的等待着回应。
“没发生什么呀，要问为什么这么做的话……”苏不染叹息一声，有些悲伤的说道：“大概是选择吧，一个，沐沐有权作出的选择。”
“我知道，沐沐喜欢墨姐好多好多年了……”
冬夜中的少女脸色苍白，笑意凄凉，忍不住吸了吸酸涩的鼻尖，用略微沙哑的声音缓缓讲述道：
“我更知道……在沐沐的心里……墨姐……或许比我更重要……”
“所以……”苏不染难以控制内心的情绪，红着眼眶，泪水悄然滑落，却仍装作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接着说道：
“所以不染姐姐可以为了你……一个人离开……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独自生活下去……”
“别说了……”苏沐颤抖着打断少女的话语，如野兽低吼般问道：“染……你在哪？你现在到底在哪！？回答我！快回答我！！”
可少女依旧不管不顾，只微笑着，语气平淡的讲道：
“沐沐，你知道吗？之前顾盼还说，不染姐姐很怕自己在沐沐心中的分量会就此被墨姐越过，成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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