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辩?”陈羽轻笑一声,那笑声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迎着少女燃烧着怒火的眼眸,缓缓地,一字一句地,揭开了那层被尘封了十年的血色幕布。
“十年前,你父亲远坂时臣召唤出的从者,是阶职为Archer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他本以为自己召唤出了最强的从者,胜券在握。但他算错了一点,那就是人心。”
对陈羽来说,那不过是几个月前才刚刚落幕的往事,记忆依然鲜活。
“英雄王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王者,他从不屑于听从他人的命令,哪怕那个人是他的Master。”
“而你父亲,在圣杯战争期间,多次试图以令咒约束Archer的行动,早已引得他的极度不满。”
“或许是出于某种恶趣味吧,”陈羽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吉尔伽美什没有直接背叛时臣。”
“他反而给予了远坂时臣最心心念念的东西——圣杯。”
“他让你父亲如愿以偿地获得了圣杯,成为了圣杯的载体。”
陈羽顿了顿,看着凛逐渐失去血色的脸,吐出了最残忍的转折。
“但是,人类之躯,又怎能承担圣杯的伟力?更何况,那是一个被污染的圣杯……”
“不……不可能!”
一声尖锐的嘶喊划破了凛的喉咙,她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父亲他……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个所谓的“真相”,比陈羽是凶手更让她难以承受。
那个她心中完美无缺、永远优雅从容的父亲,居然……被自己召唤出来的、最强大的从者背叛?
被自己的使魔背叛,这简直是魔术师最大的耻辱!
陈羽没有给她任何喘息和自我欺骗的机会,他继续用平淡的语气,抛出更冰冷的现实。
“早在第三次圣杯战争中,爱因兹贝伦家就违规召唤了第八阶职的‘复仇者’。”
“那个被称为‘此世全部之恶’的家伙在战败后,其污浊的灵魂污染了整个圣杯。”
“所以,冬木市的圣杯,在很早之前就已经不再是魔术师们苦苦追寻的万能许愿机了。”
“它的内部充斥着此世全部之恶’的诅咒,所能实现的,只有充满恶意的、毁灭性的灾难。”
陈羽摊了摊手,像是在做一个总结。
他看着已经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残酷真相压垮的少女,给出了最后的结论。
“也正因如此,你父亲在成为圣杯载体后,直接接触到了圣杯内那充满诅咒的黑泥。”
“以人类之躯沾染‘此时之恶’的诅咒,他最终变成那个样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凛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世界在她眼前天旋地转。
父亲的夙愿、家族的荣耀、她十年来的坚持……难道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笑话?
“如果你不信,”陈羽的声音再次响起,将她从崩溃的边缘拉回了一丝。
“你可以随时回去去时钟塔问一问韦伯·维尔维特,问问他十年前的圣杯战争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他不愿意告诉你,你就说是我让你问的。顺便提醒他,他还欠我一吨黄金没还呢。”
“什么……居然是……这样……”
远坂凛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所有的力量都从身体里被抽空。
真相如同一把生锈的钝刀,在她的心脏里反复切割。
生病的父亲,偏执的母亲,破碎的童年,以及……一直以来,用“复仇”和“荣耀”支撑着自己的她。
原来,一切的根源,竟是如此的荒诞与可悲。
一旁的卫宫士郎也彻底震惊了,他从未想过,以前那个在学校里总是高高在上,看起来光芒万丈的远坂凛,私下里竟背负着如此沉重而悲惨的过往。
说完这一切,陈羽不再看她,反而将头扭向不远处教学楼下的阴影之中。
“好了,你父亲的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
“喂,那边的,是不是可以出来了?一直在阴影里偷窥,可不是什么淑女该有的好习惯。”
话音刚落,一阵极具穿透力、仿佛要彰显自己存在感的女王式三段笑声,从教学楼的方向传来。
“哦——嚯嚯嚯!居然能发现我们的存在,看来即便是这远东的小国里,也是有着实力不俗的强者嘛!”
听到这个标志性的笑声,远坂凛就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从悲伤中惊醒。
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抹去眼角的湿润,强行装出坚强的样子。
“哎呀呀,真不知道该说这笑声是高雅,还是低俗呢……”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会发出这种愚蠢笑声的人,恐怕只有那个金钻头了吧。”
随着她的话语,一个身影从教学楼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金色的大波浪卷发在月光下闪耀,华丽的蓝色礼裙衬托着她高傲的身姿。
正是露维亚瑟琳塔·艾德费尔特,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蓝色与黑色基调魔法少女战斗服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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