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有些疼,和记忆中那样,秋年和那群围了过来,对着地上的云辞呸呸吐着口水。
秋年更是,一边吐一边踹:“还敢踹你爹?信不信我以后不给你饭吃!”
每一脚都踢在云辞肚子上。
好久没这么被欺负过了,云辞还在想,自己不是在塔里看水盆吗,怎么突然想起这些事来。
记忆里她是怎么做的呢?
云辞想,记忆里那个孤苦伶仃的小孩,为了活下去,似乎被踹了很久,第二天才醒来,带着浑身的伤重新去各家讨饭,对踢打过自己的小孩装作忘记昨天的事。
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啊。
只是太憋屈了。
远处田地里有农夫闻声赶来,驱散了围在一起的孩童,追了好几步,才回头去看。
地上的小云辞正抱着膝盖发愣,衣服没遮挡住的皮肤上带着青紫的伤,额头上还留着血。
那农夫叹气,脖子上的布巾带着汗味,但这已经是他身上最干净的布了。他想了想,先是用手接了水壶里的水,将半干的血迹擦掉。
声音粗旷带着口音,却压低了声音带了丝难得的温柔:“小娃子不懂事,可怜的娃儿,你真的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了吗?”
云辞抬头,看着阳光下黝黑带着汗的农夫,为什么小时候没有打回去呢,大概是因为,每个村子里总有那么多善良的人照顾自己,明明自己家都快没什么粮食了,都会递给云辞一两口。
恶意也是有的,但是表面上的善良做到了位,小云辞根本看不出来孩童们的恶意其实就是大人们的意思。
就像现在,小云辞听不出来,甚至还哭着说谢谢。但是现在她听出来农夫的意思是想让她回家。
农夫已经擦干净了小云辞的脸,一盏缺了口的碗装满了干净的水,手上还被塞了一个白面馒头,随后继续去田里干活。
云辞则握着那个馒头靠在旁边的树桩上发呆。
稻花香气随着热风扑了云辞满脸。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问云辞:“他们这么做,你就没有一点报仇的想法?他们伪善,不好亲自赶你,就让自己的孩子欺负你、赶跑你,你不生气?”
“生气啊。”云辞笑,身上新伤旧伤被她一一抚过,“我又不是圣人,他们这么欺负我,我为什么不会生气。”
“那你为什么不反抗呢?他们罪有应得,你可以杀死他们为自己报仇。”
“你以为我没有吗?”云辞手中的馒头还带着热气,米香诱的本就饥饿的肚子叫的更欢,她抬头看着远处冒着炊烟的农家,语气带着丝难得的阴沉,“他们这么欺负我,我当然报复回去了。”
“可是不只是这一个村落欺负了你,葬身兽潮的只是其中一部分,其他人还活的好好的,你不想继续报复吗?”
云辞垂眸扳下手中的馒头,丢在地上爬行的蚂蚁面前,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你既然知道我引来兽潮将一个村子的人全部害死,那就该明白我并不是什么好人。”
那声音还在继续:“那你如今装作好人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装?”云辞眼看着越来越多的蚂蚁聚集在馒头附近,“你说错了,我并不是装好人。”
当初那兽潮是云辞引发的,不光是为了报复自己被欺负。
云辞道:“当初那个书塾里的先生教会我名字怎么写,是他告诉我一个人有好有坏才是正常的人。他让我不要在意村子里的人,他说......”
那个温柔的先生下课后看到蹲在墙角的云辞,于是也走来蹲在旁边,仿佛没有看见小云辞脸上的伤。
一笔一划用树枝在地上写下“云辞”两字,夸她名字取的好,他叹息道:“你的名字取的极好,所以你也应该和天上的云一样潇洒做自己。村里人怎么做是他们自己的想法,你是天上云,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好人的,不要为了他们束缚自己。”
云辞用旁边的树枝像用剑一般将蚂蚁群里的馒头挑飞,她继续道:“他只教了我一句话,算不得我的先生。只是他太善良了,死也死在了他的善良上。”
饥荒三年后村子里来了一个一手招福帆一手拂尘的道士,说村里有旱魃作祟,需要找出妖祟并用木桩每人钉上一回后用火烧死才能天降甘霖。
饿极的人连吃同类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只是献祭一个人又算什么。
原本被计划推出来的人是云辞。
是那个先生藏住了云辞,因此被失去理智的村民推出来代替云辞。
高台上每人猩红着眼带着怒气,脸上和手上都沾着热血。
一共一百二十道木锥,临死前高台上的先生目光都温柔的看向躲在屋檐上的云辞,沾血的嘴唇微动,告诉云辞“快跑”。
从小活在恶意里的小云辞算不上好人,这位先生唤醒了她的善良,却也因她命丧黄泉。
看见兽潮中丧命的村民,云辞站在高台下,看着火中的尸首,身后是一张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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