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其自然，显然乐亲王不这么想。
他约了万玉柔到嘉石坊见面。
嘉石坊是万玉柔的铺子，两人去那边也有掌柜的掩护，不会被人非议。
晌午的时候万玉柔来坐着马车低调到来。
进到后院的房间时，她还在打着哈欠。尽管眼角含着一泡泪，仍然看出乐亲王身上的衣服是出自自己的布庄。
好家伙，连夜大额采购，这是要做姨夫先贿赂她喽。
“乐亲王，您今天穿得真贵气。”
雪青色缂金竹叶袍加银丝腰带，矜贵冷俊，旁的店没有如此超前的技法，旁的人也穿不出乐亲王的超凡脱俗。
乐亲王听她王婆卖瓜，挑了挑眉，伸手给她倒了杯茶水。
“来得太迟。”
是长辈会说的话。
整个将军府都把万玉柔宠得没边了，所有人都习惯了她睡懒觉，不管是午膳还是汇报都会压到中午。
在外面万玉柔哪能受这个气啊。
夸张得伸了个懒腰，装作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昨天晚上抱着我小姨睡的，啧啧，又香又软的又滑的，一不小心就睡过头了。”
乐亲王手里的茶水洒了出来，他身边的小太监过来擦了一把后，退了回去。
满溢的茶杯被乐亲王拿回到自己身边，乐亲王看着万玉柔眯了眯眼睛。
“……”他很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将军夫人今日还是如此快人快语。”
“是的。”万玉柔当做是称赞，“我不方便出来太久，你知道的，小姨总是缠着我。乐亲王有什么要问的也直说吧。”
每一次万玉柔提到小姨，乐亲王总是心里被揪起那么一下子。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非要让他形容的话——好像是心虚？
总之怪怪的。
乐亲王饮下一杯茶水后，才问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找我与莫姑娘相看。”
这还不简单吗？乐亲王又帅，又是单身，没有妾室没有外室甚至没有通房丫头。而且有钱又有权，有学识有觉悟，思想开明，身为亲王更不用惧怕安国公府那点余威。
应有尽有，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万玉柔解释得很充分，但乐亲王还是露出怀疑的眼光。
乐亲王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没有野心，没有官位，清心寡欲，不善交际。虽说有兴远帝的偏爱，但皇兄毕竟年纪大了，朝堂更替下他也可能是个牺牲品。
如果他是个好的人选，不会只有万玉柔一个人想到他的。
万玉柔瞅他不相信，耸耸肩：“您别生气哈，不乐意就算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跑，我可以给小姨换个人的。”
乐亲王严肃地敲了敲桌子，斥责她：“年轻人要学会沉住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她姨夫呢，万玉柔撇撇嘴。
“这家店是你的。”
“对啊。”
都把人约到这儿了，不会不知道吧。
乐亲王自然知道，他抬手，后面的小太监便在他的手上放了个纸筒。
“这是一处玉脉的地契。”
万玉柔的眼睛随着他的晃动转了转。
玉脉？是她想的那玩意吗？
真不愧是皇室中人，出手实在阔绰！
万玉柔咽下一口口水：“什么意思，我不会为了蝇头小利出卖小姨的。”
好家伙，蝇头小利，一处玉脉够吃几辈子的了。旁边的侍卫想，真是没见过世面。
乐亲王只是很平静地说：“和你小姨没关系。我只想知道你选择我的真实原因。”
“您说得对，和小姨没关系。”
万玉柔的眼睛死死盯在地契上，嘴硬的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等屋里只剩下乐亲王和万玉柔两个人的时候，后者才透露了一件不为人知的往事。
“其实小姨当时答应来京城，并不只是因为我的生母……”
当年莫家的神秘矿石虽然让出给了兴远帝，但矿石产区内还有莫家的祠堂，祖坟等各种族中设施，不能随便迁移。于是便让朝廷给他们找来高人占卜后再迁移，并大作法事。
兴远帝听闻很上心，便让当时大金安国寺的主持派出贴身弟子前往莫家，帮忙处理此事。
当时领命的乃是主持的大弟子一念侍者。
“等等！”乐亲王出言打断。
“嘘！”万玉柔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一念侍者对主持交待的工作非常认真，每一处点位他都要亲自走到观察。只是他身边带了个俗家弟子，那孩子非常执拗，不言不语，身体也不好，因此常常拖累一念侍者的工作。
“然后莫家的一位小姑娘主动承担了照顾这位奇怪小哥哥的任务。虽然小哥哥并不听她的话，对突然对着她大吼，会把食物扣在她的身上……”
乐亲王一脸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惊慌下把椅子都撞飞了。
万玉柔狡黠地歪着头看他，自顾自地接着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经过小姑娘无微不至地照顾，终于得到了小哥哥的信任……”
不过一念侍者的任务也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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