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盾初成了众矢之的,以丞相窦沐与太尉刘昭为首的大臣们今日分外团结意见一致的要求搜查西苍侯府,萧盾初一脸坦荡,主动请求彻查以还自己清白。李聿当即派了夏仕白与羽林骑卫出宫办理,第一件事便是搜查西苍侯府。
一时间侯府上下狼藉一地人心惶惶,直到夏仕白在萧盾初的厢房内搜到了一副明黄卷轴,轴内还夹了一朱红漆盒,打开盒子一看,却是一枚镌刻精致的玉玺。同时又掘地三尺,连带膳房旁边的深井都仔细翻查个遍,只为寻找那私造的龙袍。最后在离劈柴处不远的地面挖出了那传言中的龙袍。
铁证如山,萧盾初坚称自己忠诚无二,绝无叛逆之心,然而证据面前百口莫辩,说再多也是无用。一夕之间,威武荣耀的盖世将军从云端跌入了泥地,成了名副其实的逆党头目。李聿下令将萧盾初暂时看押于廷尉司。裴子霁与曹随先后倒台,九卿廷尉落在了李聿新提拔的少卿齐烨身上。此人才华出众,且为官清廉,尽忠职守,为官三载从未有过徇私枉法,深得李聿赏识,今彻查西苍侯一案更是实事求是毫无纰漏,除了查侯府,侯府的每个人亦成为他逐一审讯的对象。
灼染得知这些消息时,正跽坐在椒房殿的凤雕玉案旁穿针引线。此时她在为自己的儿女们做虎头鞋。一袭素色长袍,头戴毛边抹额,清丽的秀脸更添婉约,俏瘦的身子因生产也比之前丰腴不少。
软禁的日子便是这般无聊,为了排解这份无聊,连翘与紫苏每天都会同她讲外面发生的事情,且毫不避讳朝堂之事。就在刚才,她们讲完西苍侯府私藏龙袍玉玺这一惊天之案,又聊起关于灼华宫那边的事。
灼华宫里,李聿缠绵病榻很久了。
连翘说是因操劳过度。
灼染先头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几句,一提李聿,便沉默不言了,整张脸也冷了下去。
大雪纷飞,白茫茫一片覆盖了椒房殿的金顶宫檐,殿内,地龙缓缓流通,暖而芬芳,温意盎然,铺就的西域华毯被烘的软热无比,煨的人如同置身在天上宫阙的绵云深处。
然而那颗心却早已经封冻在无法凿开的冰层里,似乎永远都煨不热。
连翘舀一碗热气腾腾的乌鸡汤递给灼染,小心翼翼的说:“娘娘,等天放晴时,奴婢陪你去灼华宫吧?”
“娘娘何必这样冷着呢?圣上他并不排斥娘娘前去探望呀。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小殿下们……”
“不必了。”灼染继续回针走线,语气生硬。
他如何与她无关,更不愿因为自己处境艰难而去讨好他。
她妥协,是为保全亲人的性命,但是并不代表她会像狗一样向他摇尾乞怜,让他得意称心随意妄为的羞辱她。她的底线只允许她做一个舌敝耳聋视若无睹的工具人,其余多一分也没有。
与孩子们分开又如何,大不了少看几眼,她不在乎。
况且上次在洗儿宴上她已看见了她生下的那对双生子。他们出生时就被抱去长安宫,交由奶母哺养,男孩叫长苏,女孩叫长瑛。如长意和长笙一样,想看,需得到李聿首肯。
“娘娘,圣上他……”
紫苏使了一个眼色,连翘欲言又止,将到嘴的话吞咽下去。
圣上的病是因娘娘而起,娘娘临产那几日,圣上冒雪站在椒房殿外远远守着,日夜不休,待到生产那日,娘娘痛晕了过去,已是神志不清,圣上毫不避讳的奔走进来紧紧握着她的手,寸步不离。那晚济世侯与白姑娘被放出来为娘娘接的生,可生孩子难免经历一场殊死极痛,且又是双胎,很容易难产,见娘娘被疼痛折磨的昏昏欲死,圣上忧心切切,急红了眼,命令济世侯一定要保下娘娘性命,他不要皇子了,只要娘娘活着。济世侯医术精湛,即便难产也能保全母子平安,他需要白姑娘手探入内拨正胎位,圣上听的直皱眉,他见不得娘娘疼痛,当即命那时常伴寝的玄姬姑娘前来助力,玄姬姑娘也不知道在娘娘腰上抹了什么药,娘娘便再无疼痛,且非常顺利的产下了小皇子和小公主。圣上悬着的一颗心才归了原位。
事后,济世侯与白姑娘被送去济世侯府继续软禁,圣上还下令,他来椒房殿陪产一事不准泄露半分。
圣上不想让娘娘知晓。
所以,紫苏打断了连翘的话,生怕她说漏了嘴违了圣令。
灼染将那四双虎头鞋做好之后放入匣子内,对二人道:“晚膳过后,你们将这鞋子送去长安宫。”
李聿虽不让她去看孩子,但是并未说不能给他们送东西。
连翘遵命接过,有些失落。
就在这时,一个英姿飒爽的束腰蓝袍女子走了进来,女子生的俏皮灵动,花容月貌,眉目间有一种别样的异域风情。
她一进来,便撩袍跽坐在灼染旁边,纤长的蔻丹手指敲击着玉案,直言道:“娘娘好清闲。”
她便是玄姬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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