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靖国公府被查抄,京中一时人心惶惶,往日里以贺家门生为荣的那些官员都战战兢兢,生怕被贺家牵连。
贺敬之被单独关押在一处地牢当中。
韩奕接连审了数日他都不肯招供,今日还反过来说韩奕诬陷他,让韩奕好自为之……
“怎么,你以为你派去靖州的那些人真的能抓住我母亲?”
韩奕说完,便见贺敬之睁大了双眼,满是惊讶。
“你既然知道我在查你,已经想着要用我母亲挟持我,怎么就想不到我会在你身边安插人手,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呢?你的人之所以能出京城,不过是我想要更多证据证明你与南诏的关系罢了。”
他说着就将一份供词取出来,举给贺敬之看。
“当年南诏质子就是被关押在靖州,你不会忘了吧?”
贺敬之脸颊有些发颤。
“而宫中的慧妃娘娘,也是出自靖州……不知,慧妃膝下的三皇子到底是哪国人?”
“你……”
贺敬之呼吸骤然急促,本下意识就要破口大骂,却忽然警觉起来,冷哼一声:
“慧妃娘娘是选秀入宫,是陛下亲自挑的,难不成我还能左右陛下的眼?况且后宫宫禁森严,慧妃娘娘自入宫起至今十几年未曾出过禁宫,三皇子难道还能是她与旁人的?你如此污蔑贵人清白玷污皇子血脉,简直其心可诛!”
“是吗?”
韩奕收回供词,悠悠道:“可若是……那南诏质子十几年前就被人秘密从靖州接来了京城,还堂而皇之改头换面活在世人眼皮子底下呢?”
“你什么意思?”
“来人,带福公公。”
韩奕说完旋身坐在公案后,清俊的侧脸在牢狱幽暗灯光下透着凌厉。
贺敬之面上血色顿时尽退……
想不到,韩奕竟已经查到了这个地步!
*
贺敬之招了,还供出三皇子是南诏血脉,而福公公便是当年在靖州暴毙的南诏质子。
皇帝大怒,下令三日后将贺敬之满门斩首,且当天就秘密绞死了三皇子和慧妃。
韩奕回府后忍不住又算了算时间,心中略有些怦然。
“凌风传来消息,她已经快出南燕边境了,这一出来便是怀州虎门关,到时候她领兵北上的消息可就瞒不住了,你确定贺敬之会逼宫?”
丁子昂急匆匆找到韩奕问。
若是贺敬之没这个计划,当真被斩首,那姜岚此番出兵便说不清楚了!
没准到时候皇帝反而顺势说她谋逆!
韩奕的思绪被打断,有些烦闷的瞪了丁子昂一眼:“他毕生精力都在为了南诏布局,你以为他为何如此轻易就招供?”
丁子昂愣了愣,“你的意思是……他是因为知道瞒不下去了,与其在牢狱里耗着,不如招供了,这样他就有机会趁行刑之时脱身?”
“他早年为齐王做了不少准备,可齐王死后,那些军需却未重见天日,况且,他所行之事凶险,随时可能你死我活,他若不留后招,如何自保?南诏布局多年,又岂能因为他一人败了便就此收手?”
“这……若是这么说,养私兵的确是好用的。”
丁子昂弱弱的回话。
可心里头还是忍不住训姜岚大胆,连影子都没的事情,她竟然当真敢带着镇南军,从南燕借道悄悄的往京城这边来!
正训着,便听韩奕又不咸不淡的说:“即便南诏人当真不动,还想徐徐图之,我也自会逼得他们动起来,怎会让她背上谋逆之嫌。”
自知晓姜岚的计划后,他便一刻不敢闲着,为的便是没有万一。
就连明明早已掌握三皇子的事情,却直到今日才拿出来与贺敬之说,也是算好了时间的。
虎门关距京城不远,急行军三日足矣。
依照他暗卫的脚程,消息送到他手中时,她应当已经过了虎门关,而他也请了密旨,派人送去给沿途守将。
丁子昂听见他最后这话,惊得长大了嘴,怎么也想不到看上去如此正派的韩大人,竟然会说出要逼得他人逼宫的话来……
然而对面,韩奕却在惦记着三日之期。
而后不由得想起姜岚回南疆时给他留的那封信。
她在信的末尾说:
“待我处理好南疆的事情后,便会以姜岚的身份回到京城,愿那时候刘升已经沉冤昭雪,若大人不怪罪我先斩后奏,还愿收留我的话,我愿只做姜岚。”
还有三日……便能见到她了。
若是事成,他也愿不做大理寺卿,只做镇南王府里的赘婿。
*
转眼三日便到。
午门前,贺家众人穿着囚衣,跪了乌泱泱一片,韩奕与曹御史,刑部尚书孙大人一道监斩。
此事牵连甚广,全城哗然,百姓们自也早早就前来围观。
“时辰快到了。”
孙大人望了望已几近头顶正上空的太阳,这一声与其说是提醒韩奕与曹御史,不如说是在感慨。
二十年前贺敬之一手遮天,将户部贪墨案真相瞒下,伪造证据构陷御史刘升,使得刘升满门被斩,再之后,但凡有人触及当年疑点,如丁大人,郑大人之清流,也都纷纷被贬,葬送大好前程……
他若不是因为当时正在刑部,察觉了贺敬之狼子野心,且手段狠辣,故而先将所得证据藏起来静待时机的话,恐怕现在也早就成了一堆白骨。
但天道正义,二十年后,他终于可以为当初的同僚们报仇了!
韩奕却只盯着贺敬之。
见他面不改色,脊背挺得笔直,饶是早已做了各种准备,也仍不免担心不够万全……
孙大人看了看日晷,正要拿起令牌下令行刑——
“报!!!!”
一传信兵忽然骑着快马疾驰而来,未等临近午门,便扬声说:“手下留人!”
“何事?”
见传信兵背后插着火旗,在场诸位大人都面色一惊。
“南诏军忽然攻城,京畿营大军正在迎敌,但寡不敌众,南诏军要以贺敬之交换方肯退兵!”
“什么?”孙大人大惊。
曹御史也道:“这京畿关隘难道是吃白饭的?怎会突然出现南诏军!”
“二位大人不必着急,晚辈看,这些人应当早就藏在京郊山野之中,正是贺敬之所练私兵。”韩奕说完,起身对二人道:
“事发突然,晚辈先将贺敬之绑了送去城门,与那些南诏私兵斡旋,避免当真城破,孙大人留在刑场避免有人趁乱劫走余下罪犯,曹公则请入宫一趟,与陛下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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