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两里左右,前面出现一块绿油油的草地,一个穿着粗布麻裤的赤膊壮汉,大概二十六七岁,浑身肌肉虬结,皮肤如锅底灰一般黝黑,头发乱蓬蓬的形同鸟窝,正在拽着一头斑斓猛虎抛向空中玩耍。
只见他抓住猛虎的后腿,嗖的一下就把猛虎扔到空中。
那猛虎似乎精疲力尽,又似乎是早已缴械投降,根本不敢大声嚎叫,像小猫咪一样呜呜叫着,抛势去尽后才垂直坠落。
不等猛虎四蹄挨到地面,那壮汉凌空抓住猛虎又抛起来,这个重达数百斤的猛兽之王,在他手里不过是个毫无重量的玩物。
张崇义惊得倒吸凉气,直勾勾地盯着那壮汉,情知又遇到了一个天生神力的怪物,而且他的力量比起金不换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崇义自忖以他今时今日气胜巅峰的修为,想要杀死一头猛虎并不困难,可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像这壮汉一样将猛虎当蹴鞠抛着玩,这还是血肉之躯么?
瞧他这等神力,那几头熊罴估计就是他撕裂的吧。
他见壮汉满脸挂着纯粹的憨笑,眼神里全是清澈明亮,既无嗜血暴戾,也无深沉阴险,分明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自己在旁边看了大半天,他丝毫没有察觉,显然不懂武功,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叫道:“这位大哥!”
那壮汉被他的声音惊扰到了,把老虎抛到半空后陡然忘记举手去接。
那猛虎如陨石一般落在地上,砰的一声鼓捣出好大的动静,摔得四仰八叉,在地面砸出一个半尺深的大坑,半天爬不起来。
壮汉憨憨一笑,看着张崇义热情地道:“小弟弟,你是谁呀?”
那猛虎得了这片刻的喘息,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力气,眼睛咕噜噜转动着,如同受到惊吓的老鼠一样,很快就拔腿逃之夭夭,哪里还有猛兽之王的霸气。
壮汉斜眼瞅着老虎狼狈逃窜,根本不予理会,饶有兴致地看着张崇义,呵呵傻笑。
张崇义从他痴傻的神态判断此人的心智可能有点问题。
从古至今,神力惊人的猛将几乎就没有几个智力接近常人的,顺口回答道:“我是一个过路客,恰好看到你在戏弄老虎。
大哥,你可真厉害,这等猛兽在你手里跟小猫一样温顺呀。”
壮汉咧嘴傻笑道:“是吗?我很厉害吗?小弟弟,你真会说话,我听着很开心。
你是不是也想跟这头老虎玩?要不要我把它逮回来让你玩一会儿?”
张崇义吓得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我可没有你这么大的力气,没本事将老虎抛上天。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壮汉站的地方距离张崇义三丈远,没有走近说话的意思,一脸天真无邪的笑道:“我叫锅灰,就住在山里,你叫什么名字呀,住在哪里?”
张崇义微微一愣:这名字可真是贴切,当真是人如其名呀,像锅灰一样黑。
他越发感到好笑,淡淡道:“我叫张崇义,住在涿郡。锅灰大哥,你本事这么大,为何要一个人躲在山里呢?”
说话时,不知不觉往前走了两步,想要跟他更近一点。
谁知张崇义刚靠近两步,锅灰吓得往后倒退数步,满脸流露出恐惧,不停摆手道:“小弟弟,你千万不要靠近我,我是个坏人,会害死你的。”
张崇义满腹疑窦道:“为什么?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害死我呢?你怎么会是坏人呢?”
锅灰愁眉苦脸,低头盯着自己双手,像小孩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口齿不清地惭愧道:“我力气太大,不会控制,我以前压死了弟弟妹妹,不小心把父亲撞到了山下,活活摔死,母亲也被我气死了。”
张崇义听得目瞪口呆,合着这傻乎乎的壮汉,因为不能控制神力,把自己抄家灭门了?
这人倒也实诚,当真是一颗纯洁无暇的赤子之心,若是能够把他带回去好好教导,有朝一日,应该可以成为一代冲锋陷阵的猛将,绝不会输给金不换。
于是释然笑道:“锅灰大哥,你不要担心,你杀不了我的,我的武功很好,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试一试。”
又往前走了两步。
锅灰心里存在阴影,不知不觉又退了两步,哭哭啼啼道:“你别往前走了,我真会杀了你的,我下手没轻没重,小弟弟,你听我的话,赶紧走吧。我很怕看到人,所以才躲到山里跟野兽为伍。”
张崇义心道:原来如此,此人神力惊人,却是天性纯良,不愿害人,才躲进深山野林里。
微微一沉思,已有了计较,身形一晃,快步掠到他的身后,忽地出手如电,一举制住他背后几处要穴。
锅灰的力量虽然旷古少见,却是不懂半点武功,被张崇义打中穴位后,四肢顿感酸软无力,像摊烂泥一样,面孔朝下摔倒于地,骇然道:“小弟弟,你用的是什么办法?我手脚动不了了。”
张崇义笑吟吟地蹲在他身边,说道:“怎么样?我就说你伤害不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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