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渡远像平日里一样,静静地躺在床上,细密睫翼乖乖耷在眼皮上,几缕碎发贴在颊边,上头糅杂了些血渍,看上去有些粘腻不清。
奚挽君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挽君……”庄采黠和庄悯生都在屋子里,见她如此,心疼得不行。
奚挽君没说一个字,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着扑到了床边上,膝盖磕出了血印。
她的手很抖,无法抑制住颤动,碰了下桑渡远的脖颈。
微弱。
极其微弱的脉搏传到了她的指尖。
她整个人顿时像被抽干了一般,趴在边上大口呼吸,眼泪如断了线的珠串一般滴滴往下坠,“阿远……”
“挽君,别怕。”卿扶凤跪在了她一旁,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母亲还在这儿呢,别怕。”
“对不起……”
“对不起母亲……”
都是因为要保护她,桑渡远才没有办法睁开眼。
桑老夫人揩了下眼角湿意,用帕子拭着她脸上的泪痕,“好孩子,他是你的丈夫,不保护你,该保护谁呢?”
“这不怪你,这是他该做的。”卿扶凤覆住她的脑袋,轻轻安抚,“乖女儿,不怕,太医说了,阿远会醒过来的。”
桑护疆按住了庄悯生的肩,目光深深地看了眼奚挽君还有床上的儿子,“大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庄悯生扫了眼孙女,跟着桑护疆离开了房间。
太医很快赶了过来,先是给奚挽君把了脉,又看了下床上一动不动的桑渡远。
“少夫人近些日最好不要乱动,需要喝两服药,才能让伤口彻底止住血,之后也得小心着,以免伤口再度崩裂开。”
张太医看了眼桑渡远,又道:“桑小侯爷被长梁砸了,好在旁边有块巨石卸了大部分力,即使这样,小侯爷的肋骨还是断了两根,头后有明显的肿大,包括左手的手骨也断裂了,若是醒了,日后弯弓射箭恐怕也是不行了……”
奚挽君第一次见桑渡远,他射了一箭,救了她的命。
后来她被人贩子拐走,也是他射了一箭,又救了她。
而今,他为了救她,却再也没法子射箭了。
她听到后边几乎是泣不成声,卿扶凤也咬牙听着,没有掉泪水,而是心平气和地将太医送出了门。
孙望由和赵明诗心疼地看着奚挽君哭了好半晌,等她将情绪全都发泄出来了,才将她扶回床上。
没有法子,现如今需要休息的不止是桑渡远一个人。
“夫人,官家有旨。”杏花刚送老夫人回屋,就碰见来送旨的太监。
庄悯生和桑护疆刚谈完,将屋子里的人都叫了出去听旨。
奚挽君待在屋子里,听着门外太监的宣旨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赵亦寒办事不利,致使冉檀塔坍塌,塔内工人死伤惨重,有失民心,有损友国之望,朕失望透顶,敕收回太子一应权力,不再居住东宫,前往潭州治理民生,无召不得返京。
太常寺丞桑渡远监工不利,朕感念桑家祖辈立下功业,故贬谪其至潭州,任知府一职,桑家于京的所有屋宅、财产尽数充公,不得留京。
念桑少夫人救驾有功,若与桑渡远行和离,不受此责连带,钦此——”
“……”
孙望由皱眉,看向了屋内。
“儿臣遵旨。”赵亦寒闭上了眼,脸色犹如一片死灰,额头与地面相触,点了两下。
“太子,官家说了,您不必进宫告别了,如今宫里头还在救治受伤的南朝使臣,他…没有功夫见您。”太监看着赵亦寒,“等桑小侯爷醒了,你们好好去潭州吧,保重。”
李逢生不忍地看了眼赵亦寒,又走进了屋子,见奚挽君打开着眼,一动不动盯着床帐,开口道:“挽君……”
“我听见了。”奚挽君面色平静。
李逢生瞥了眼桑渡远,“挽君,他不会希望你受此波折的。”
“不要跟我说什么话。”奚挽君将眼睛闭上,“我现在只想等他醒过来,其他的,我都不想。”
李逢生复杂地收回了目光,赵明诗和卿扶凤也进来了,见奚挽君背过了身,朝床内睡着。
“先出去吧……”卿扶凤对其余二人道,将门带关。
周围没有动静了,她才缓缓转过身,看着斜对角的桑渡远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用袖子擦去眼泪,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男人。
“阿远,快些醒吧。”
“我快等不及你带我去逛别的州县了。”
……
“……”
孙望由趴在门边上听了半天,赵明诗也凑了过来,“怎么样了?你方才进去劝她有用吗?”
“不行,都劝了两三日了,她根本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孙望由深深叹了口气:“仙女姐姐看着温柔,其实性子挺倔的,如何会在桑渡远还受伤不醒的时候答应与他和离。”
“若是不和离,她苦心经营的绝英阁也会被抄,先前做过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赵明诗皱紧眉,“不光如此,她还得一块离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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