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医生抬眼看了看他落寞的后背,沉着声遗憾地叹气道,“孩子可能没了。”
又一道闪电出现在天边,一声巨雷响彻云霄。
孩子?
“什么孩子?”
盛凌渊一怔,蹙着眉问道。
他以为是刚才雷声太大,自己听错了,沉着脸疑惑地转过身再次确认。
陆医生一愣。
这……
渊爷不知道大少奶奶有了身孕这事?
他刚才是不是不应该这么直白地说?
陆医生有些慌。
盛凌渊瞪着幽深的眼眸剜着他,微风吹来,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说啊!”
盛凌渊突然大声吼他,墨色的黑眸定定地注视着。
陆医生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抿了抿微抖的唇。
“大,大少奶奶有身孕一个多月了。您,您不知道吗?”
说出后面那句质问的话,陆医生就后悔了。
盛凌渊眉头紧蹙着,胸口像似有千斤重压着,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脸铁青着,凝视着陆医生的眼神是空洞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陆医生的质问。
他疯狂地摇着头,声音沙哑地喃喃道:“她,她说医生说是肠胃问题,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盛凌渊像似在回答陆医生,又像似自言自语,垂在一边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天天待在一起,他怎么可以不知道?!
她为什么要骗自己啊?
想起每次看她吐,他却一点都没往这方面想。
初遇那晚后,他也没关心过她有没有吃药避子。
他要是早一点关心她,多给一些保护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都怪他!
他今天应该陪她去医院的,是他太想把事业做好,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可是,直到他今天才知道,季念对他有多重要!
他不能没了她。
夹在指间的烟张狂地腥红着,窗口吹来一阵风,烟瞬间燃成灰烬,灼烫到他的手指。
他思绪有些凌乱,眼睛眨了眨看向别处。
长卷的睫毛也掩饰不了他的慌乱,舔了舔发干的唇,冷冷地看向陆医生,问:“你确定孩子没了?”
陆医生满脸的遗憾和悲伤,重重叹了一口气,往房间那边扬了扬下巴。
“百分之九十九确定,就差他们的检查结果了,你刚才也看到了,大少奶奶流了好多血……”
陆医生不敢再说下去,真怕他承受不住。
盛凌渊想起刚才抱着季念的时候,血流成河似的滴在雨水中。
顿时感到全身无力,那只攥成拳头的手撑了一下桌面才勉强站稳。
陆医生从未见过如此崩溃的盛凌渊,想过去扶住他。
“渊爷,您,您没事吧?”
他摆了摆手,猛地把烟头掐灭到烟灰缸里,又拿起桌面的烟盒,抖出一根烟放到唇边。
双唇有些发抖地叼住烟,那根烟也跟着抖动着。
他冷着脸,拿起一根火柴,火柴燃起,明亮的光照在他阴鸷落漠的脸上。
窗外的风扑来,火被吹灭了。
他眨了眨眼睛,又颤抖着手掏出一根火柴,才刚点燃还没送到嘴边,火柴又灭了。
他转过身去挡住风,又点燃一根火柴,微弱的光影中,那只点火柴的手拼命地抖着,火被他抖灭了。
“啪!!!”
他懊恼地将那根烟和火柴盒扔到墙角里,握紧的拳头猛的砸了几下墙。
墙壁顿时掉了些碎灰,他的指关节泛着红,渗着血迹。
“啊啊啊!!!”
盛凌渊满脸狰狞,双目猩红地嘶吼着。
“草!那帮禽兽,老子杀了他们!”
巨雷同时响起,把老宅的所有人都惊吓到了。
一滴清泪落在他的眼角,打湿了他长卷的睫毛上。
盛凌渊背对着陆医生,崩溃地捂着脸,深呼吸着平复着他的心情,肩膀跟着上下浮动着。
他不动声色地抹去那滴泪,喉咙发紧地很,他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悲痛。
因为情绪激动,眼部下的神经在乱跳着,脸和嘴角也跟着抽了抽。
陆医生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等着他平复情绪。
良久。
女医生敲开房门,把检查报告单递给了陆医生,脸色沉沉道:“陆医生,结果出来了。”
盛凌渊蓦地转过身,紧张地盯着陆医生看,神色难看到极点。
“怎么样?”
只见陆医生脸上毫无表情地点点头,低下头低声道,“孩子确定没了,还,还请渊爷节哀。”
盛凌渊瘫坐在地上,无力地望着天花板,就像是被困在冰冷的地窖下一样无助。
“渊爷,您,您要保重身体啊……”
陆医生没见过这样的盛凌渊,他没受伤却比受了重伤还虚弱。
盛凌渊将脑袋埋在两臂之间,垂着头呆呆地看着地板,喉咙紧到发不出声音。
他心里上上下下翻腾折磨着,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挪动了位置。
片刻。
他缓缓地抬起手,摆了摆手,沙哑着嗓子缓缓道:“请陆医生照顾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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