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探究的望进少年黄玉色的眼眸。
燕昼唇色如温玉，眉眼弯弯，清冽如画，柔和，晃眼，像划破冬日灰色天空的初阳，暖了人的心神。
哪怕已经对视过很多次，春华总是无法避免的被惊艳到。
“我方才已经将那功法的初卷传输给你，可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春华摇头，她现在脑中很清醒，条理清晰，仿佛被人硬生生灌入了无穷的知识，哪怕现在有人让她找出任何一条知识点，她都能准确翻到对应页数，告知对方。
燕昼满意颔首，天生剑骨拥有者，无论是接受能力还是悟性都要比常人高一大截。
她刚刚也只是想尝试一下，没想到对方能接受的这么完好。
“先试着引气入体，将周围灵气汇入体内，如此才算初步进入修炼……至于剑道的功法，你可以先尝试每天按照功法上面的要求和动作练习几个小时，等到熟练以后，再去领悟其中的招式……”
“……切不可心急，修炼一事讲究顺其自然，道法于心。如果有不懂的，可以来老宅找我，这两个月我都在家中……等会儿把联系方式发给你。”
春华如小鸡啄米般不停点着头，一点点将燕昼说的话记在心里。
叮嘱完毕，又想起什么，燕昼开口问道：
“对了，你的身份证明还没办吧？”
春华秋实都是孤儿，且生活在外区那鱼龙混杂的地方，根本没办法办理身份证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是黑户。
秋实之前被常河收养，常河已经给他办理过，更何况后来还有秦家，但春华……
她不知道这不在的几个月中，席夫人有没有帮忙办理。
春华回道：“席夫人一开始是想帮我办的，后来问道姓氏……我没有姓氏，她让我考虑用哪个，就搁置了下来。”
“你有什么喜欢的姓氏吗？或者用你奶奶的姓氏。”
燕昼提议。
春华无奈扶额：“奶奶以前就经常忘记东西，姓氏时常变化……现在病愈后直接忘了。”
燕昼：……
这倒是令人意想不到。
突然，她脑中闪过以往宗门收弟子冠姓氏的举动，针对的也多是一些孤儿之类的弟子。
春华现在与其说是她的下属，其实更像是徒弟，那么———
“要不你跟我姓？”
春华：“……！”
燕昼眼皮一跳，觉得自己实在嘴快了些，于是想再说一句掩盖过去，可刚想说话，就听春华说：
“可以吗……我可以跟您姓吗？”
少女的眼睛是标准的丹凤眼，本该是偏清冷气质的，却因为眸中纯真的期冀而显得憨憨的。
她问的很小声，甚至在燕昼意外的眼神下低下了头，手不自觉攥紧衣角。
燕昼叹了口气：“抬头，不要低头。”
她正色道：“剑修，要的是遇到任何困难都一往无前的精神，你要自信起来，不然就算你身具剑骨，后面也会被内心的自卑拖累。”
“你我之间现在还算不上上下级，我也不是仅仅因为天赋就收人的，提升自己，内外兼修才是我希望看到的，不要把我看的太高，同为人，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春华怔愣。
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这话显然给她造成了极强的冲击，外区多年的生活，无一不在告诉她，普通人和贵族之间的云泥之别。
而现在，突然有人告诉她，他们没有差别，是平等的，这让她如何不惊讶……
燕昼缓了语气：“希望下次见面，能看到你已经迈入了修炼的门槛。”
春华注视着燕昼的眼睛，手指微蜷，身体紧绷，仿佛用了毕生最大的勇气：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燕春华，不会让你失望的。”
燕昼笑容一顿，而后点点头，继续交代了几句后目送少女坐上了回医院的车。
回到老宅大厅，燕昼随手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大厅的电子光幕。
电子光幕一打开，显示的是该亚地区的时事新闻。
她舒了口气，坐在沙发上，看向电子光幕。
虽然是看着，但脑中想的尽是方才的事。
春华……燕春华……
大概是受青云山的影响，青云山每代传承者皆会随师长姓氏，到了她这代只有她一位合体期剑修尊者，按理说她应该承袭师父的姓氏……可由于从一开始她就不是被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弟子，并且她和师父关系一直恶劣，所以最后破格以异姓继承青云山山主之位。
那时候，燕昼对这种传承姓氏的形式是嗤之以鼻的。
但现在……
燕昼轻捻两指。
在春华说出“燕春华”三个字时，她明显感到自己的命途中多了一道不容忽视的羁绊，明明在这之前……空空如也。
她先是感到排斥，然后又很快释然了。
排斥是因为无论从前还是现在，她都独来独往惯了，哪怕在学校，除了必须组队或有人邀请，她基本是一个人，突然多了一个和自己有实质命途牵连的人……很不习惯。
释然是因为春华身上那股微小却奋发向上的生命力，像极了悬崖边的百合花，就算风吹雨打，依然倔强的攀着崖壁，努力活着。
她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感。
当年初入青云，她也是这样，对一切都充满着渴望，哪怕被人侮辱，仍然坚守初心，用正大光明的方式回击。
燕昼看向光幕的眼渐渐聚焦，屏幕上现在正放着该亚研究所取得的农学突破，因为改良土豆的种植产量大大提升，价格下跌。
“成功将那孩子收入麾下了？”
清冷的嗓音出现在燕昼背后。
她一愣，回过头，和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对上。
燕昼“啧”了一声，说道：
“……收入麾下？我暂时还没这么大的野心，只不过被尘寰那边的事搞烦了，想培养一些有能力的人罢了。”
席夫人眉眼高抬：“莫要自作多情，没有说你野心大的意思，你现在的班底相当于没有，对尘寰的贵族来说……有句网络词可以形容，叫小卡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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