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要劳……劳烦你去联系赵云、徐盛、高顺和徐晃,秘密护送我的家人迁……迁至江东,当今天下,或许已经只有孙坚会保……保我家人的性命,周智和张靖也……也能信任,关键时刻就寻求他们帮助。”
典韦重重点头,毅然承诺。
“嗯!主公放心,除非我典韦死掉,不然谁都不能伤及主公的家人,只是……只是荆州的基业怎么办?”
王旭苦涩地笑笑。
“如果我死掉,荆州便没有人能稳住局面,因为我没有后人,郭嘉、沮授、田丰、徐庶等人或许会尽力护我家人平安,但他们胸怀大志,必然很快就各奔东西,而将军府的其他文武和各地太守也必有自己的打算,不出一个月,荆州就会四分五裂,杀得血流成河。
人……人心最是难测,它会随时局变化,荆州这片沃土的诱惑太大了,蛮族就更不用说,荆州没人能压得住他们,还有,奉孝多半会力荐众人投奔曹操,但他不明曹操的心性,你绝不能带着我家人去曹操那里,他已经不是曾经的他,我与他的关系亦变得复杂,不能冒这个险。
此外就是,蔡琰目前已经有身孕……”
典韦顿时惊喜地瞪大眼睛。
“主公!既然已有少主,便不用如此,我等必然倾力辅佐幼主成事,大家就不会升起野心!”
“咳!咳!咳……不行!”
王旭略有些激动。
“哪……哪有你想的简单,如今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且还有数月才能出生,而荆州尚且没有真正成就大势,争权是必然,各奔东西是必然,分裂也是必然。
此事不能给别人说,不然我全家必死于非命,我告诉你这件事是希……希望你在带我家人抵达江东后设……设法把这件事瞒住,孩子只能当作养子出现,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典韦沉默许久,终是轻轻点了点头。
“主公放心!我听主公的!”
“咳!咳!咳……记住,抵达江东就要先交出兵权,此后退隐也好,跟随孙坚也好,总之在我死后五年内不要掌兵权,不然会引来猜忌……将来若是孙坚或孙策出了意外,而孙权又成为江东之主,那就更要小心谨慎,孙权虽是明主,但他很重权位,当心功高震主,最好是归隐田园、安享富贵!”
“嗯!我一定牢牢记住主公的话!”典韦哽咽着擦拭眼泪。
“念在多年的兄弟情分……拜托你了!”
典韦的拳头瞬时啪啪作响。
“主公放心!我终身不再效力任何人,力保主公家人安稳!”
“咳咳咳……不用,你有自己的人生,莫荒废自己的本事,只需带些财物为他们购置产业,令他们能富足生活便好。”
“我已下定决心,主公不用多劝!”典韦肃然道。
“哎……”
王旭轻轻叹口气,没再多说什么,他知道典韦憨直忠厚,过多的劝说没有意义,而他也着实没有精神再跟典韦多话,伴随着浓浓的倦意,他很快就再度昏睡过去。
典韦独自在旁边哭了许久,然后默默起身擦干泪痕,又轻轻把被子给王旭盖好,便无声地走出了房门。
深夜。
徐淑带着张仲景和华佗匆匆赶至,当他们穿过挤得水泄不通的将士时,已是感受到弥漫的悲伤。
徐淑的心都碎了。
她的脑袋完全空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院子,直到看见房门口的凌婉清,她才稍微变得清醒些。
此时凌婉清倚靠着柱子坐在石阶旁边,双眼无神,脸颊凹陷,哪有半点往日的妖娆魅惑,全然就是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
“婉清姐!”
徐淑颤声呼唤,但凌婉清毫无反应。
守在不远处的黄叙颓然地叹了口气。
“主母!自从那些医者说主公无救之后,凌统领已是两天三夜不吃不喝,也不言语,就这般无神枯坐,怎么劝都没用!”
“婉清姐!”
徐淑泪如雨下,猛然扑过去紧紧抱住凌婉清。
“婉清姐!不要这样啊!”
“他没救了!他没救了!”失魂落魄的凌婉清不住念叨。
“有救!有救!张仲景和华神医已经赶到,婉清姐不要这样,好吗?”
“有救?有救?”
凌婉清无神的眼眶渐渐涌现泪光。
半晌。
她突然反手抱住徐淑,无助地低语。
“他要死了!他要死了!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不怕!不怕!”
两个风华绝代、名震天下的女人此时竟是如此狼狈,抱头痛哭的她们深深铭刻在了周遭文臣武将的脑海,只是他们在理智上选择性地把这一幕忘却。
深悉世事人情的华佗很快便摆脱了伤感。
“哭出来就好,情伤难愈,哭出来就好,凌统领当无大碍。”
“不错!”
张仲景疾声接口。
“走,我俩先进屋给主公瞧瞧再说!”
“嗯!”
两人同样非常着急,除去他们作为医者的品德,还因为心里对荆州之主的感恩。
早前他们为了济世救人而奔波多年,劳苦不堪,但成效甚微,如今有人全力支持他们实现梦想,为他们搭建起一条广阔的前路,着实令他们打从心底里感激,而他们心里亦很清楚,若荆州之主死去,他们发展医学和完善医学体系的梦想将从此夭折,当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诸侯愿意这么做。
许久。
凌婉清总算恢复少许活力,徐淑打算扶着她到屋里看看,没想张仲景和华佗倒是先走了出来。
徐淑急忙擦掉脸颊的泪痕,满含期待地问:“怎么样?他还有救吗?”
两人微露苦色。
张仲景低沉地说:“有救,但又等同于无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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