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时候竟然还心系汉中百姓?”杨昂略有些惊讶。
“不!是大汉百姓!”
许久的沉默。
年轻的杨昂彷如被点燃了心中的渴望,王旭给他的东西是张鲁从未给过的,他突然跪倒在地,深深叩拜。
“承蒙将军点化,杨昂愿效犬马之劳,但劝降的事不是属下不愿意,全因属下的家眷都在城内。”
“先起来吧!”
王旭伸手扶起杨昂,含笑点点头。
“我已经为你考虑过,明日你就按我教的说话,定然保你家人无事。”
“还请主公明示!”
“你要在你哥杨松在场的时候劝降。”
“我哥?”杨昂迷惑。
“对!你要明确承诺,凡是献降的人都不治罪,而且有功者按贡献赏赐黄金白银,尽可能形容出丰盛的样子,但不要说具体数目,且多说你受到怎样的器重和封赏,条件任由你说,我都按照你说的给你……我可不是小气的人,只要别太夸张便好。”
杨昂莞尔一笑。
“无功不受禄,不必如此。”
“诶!应该的!”
王旭轻轻摆手,迅速把话题绕回。
“关键是你要随机应变,当你劝降的时候,张鲁必然大怒,你要用言语拖住他,争取时间,然后看你哥的反应,如果他不见了,你就继续拖,如果他还在,便不用拖太久!”
“为什么?”
杨昂显得很不解。
王旭笑着解释:“你哥得知你受到重用,且听到你说的那些话就必定会反张鲁,是时他如果偷偷离开,说明他已经去组织兵将起事,你就要为你哥拖延时间,若是他没有离开,说明他已经有十足的把握和准备,大可直接发起攻城。”
“若是我哥不降呢,他对张鲁很忠心。”杨昂仍旧忐忑不安。
“你哥最爱什么?”
“贪财!”
杨昂脱口而出,眼神微带些厌恶。
“我哥什么都好,就是极为贪财,把钱看得比命都重要。”
“你尚且不完全了解你哥,他贪的不仅仅是财。”
王旭笑笑,没有继续评价。
“你放心吧,明日他必降,他不会眼睁睁看着杨家人死……你杨家在南郑有多少力量,我想你肯定比我要清楚,南郑是强弩之末,我们的攻势会令张鲁来不及对杨家人动手。”
杨昂踌躇半晌,猛地咬咬牙。
“好!我明天就按主公的吩咐做!”
次日辰时。
荆州军东、北、南三营主力齐出,顺利在南郑城外集结,军中大将亦是亲自到前沿指挥,就连伤势没有痊愈的管亥都披甲上阵,他养了这么久的伤,也是憋坏了,执意要求出战,王旭问过医官,得知他没有大碍,便点头同意。
密密麻麻的荆州军就好像成群的蚂蚁散布在南郑城外,杀气冲天而起,浓烈的战场氛围压得人近乎窒息,高居城楼中央的张鲁看到阵前披甲持枪的王旭,正打算痛骂一番,却突然发现杨昂策马出现在王旭身边,瞬时便愤怒地说不出话。
杨昂没有辜负王旭的期望,当着汉中文武的面把约定好的话给说出来,引得城头那些人个个交头接耳,也不知在议论什么。
张鲁早就明白外面的鬼卒信徒已经靠不住,但他不想让守城将士知道,因为这是他们心里最后的希望,如今杨昂把这些说出来,无异于把他们最后的战意抹杀,除开那些愿意誓死陪同张鲁的直属士卒和疯狂信徒,余者皆是面如枯槁,没有任何生气。
前所未有的愤怒令张鲁失去了理智,且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注意力完全被城外的杨昂吸引住,甚至没有发现一直待在他身边的杨松早就悄无声息地离开,等到他想起可以杀杨昂家人泄愤的时候,他才发现根本找不到杨松。
意识到形势不对的张鲁当即吩咐亲卫捉拿杨松,并扬言要斩掉杨松全家,哪想亲卫离开没多久,恐怕还在城墙附近打听杨松去向,北城门已传来“咚!咚!咚!”的鼓响,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激昂,随之而来的是震天的喊杀声。
“北城门被攻破了!荆州军打进来了!”
“荆州军从北城门进来了!”
“荆州军进城了!”
“……”
城头的汉中将士疯狂嘶喊,凄厉的吼声从北城门方向逐渐传至东城墙。
霎时间。
张鲁面色苍白,嘴唇止不住地颤动。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这么快就被攻破?”
他联系前后细想,迅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杨松!是杨松!北城门是杨家人在驻守!”
怒急攻心的他立时大声诅咒。
“杨松!你背主投敌!不得好死!”
南郑很快就乱了,离心离德的汉中将士纷纷打起自己的算盘,仅凭张鲁那些残存的直属士卒和信徒已经无力阻挡荆州军的攻势,而负责攻打北城门的赵云和张辽更没有给他们任何翻盘的机会。
“全军冲锋!”
浑身金甲的王旭高高举起火龙枪,适时朝南郑城头发出了决战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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