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警察,叶彤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将公寓的狼藉大致收拾干净。
破碎的玻璃和杂物装了满满几大袋,散落的书籍重新归类上架,那些损毁的小摆件残骸被她小心收集起来,或许日后还能回收点材料。
她给黑豹添了食水,又检查了一下躲在衣柜里安然无恙的渡魂令和那面蕴养中的古镜,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想到胡瑶瑶独自在租住的公寓里,虽然暂时安全,但难免忐忑,叶彤便不再耽搁,锁好门,匆匆返回。
回到胡瑶瑶所在的公寓,开门便见她正坐在沙发上,手里虽然拿着手机,眼神却有些发直,显然心思根本没在上面。
听到开门声,她像受惊的小鹿般猛地抬起头,看到是叶彤,紧绷的肩膀才瞬间松弛下来,眼中流露出真切的担忧和后怕。
“叶彤,你回来了!没事吧?警察那边……”
“没事了,就是家里被翻得乱了点,已经收拾好了。”叶彤换上轻松的语调,打断她的不安,将打包回来的晚餐放在桌上,“立案了,警察会调查的。先吃饭,别想那么多。”
胡瑶瑶乖巧地点头,但吃饭时依旧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偷偷打量叶彤,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更多关于陈湛或者那只“猫”的细节,但最终还是没有多问。
这一夜,或许是白天精神消耗太大,也或许是冥冥中知道“援兵”将至,胡瑶瑶睡得比前两晚都要沉一些。
虽然叶彤仍能感知到卧室方向有细微的能量波动,如同平静湖面下暗涌的潜流,但不再有物品异动或惊声梦呓。
叶彤自己也终于在沙发上合眼休息了几个小时。
——
第二天中午,阳光正好。
门铃准时被按响,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公寓里格外清晰。
叶彤起身开门,门外站着一位令人眼前一亮的女子。
看起来约莫三十许岁,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米白色中式改良套装,衬得身段玲珑有致。
她容颜娇媚,肌肤胜雪,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流转间自带万种风情,却又在眼波深处藏着一丝历经岁月沉淀的通透与狡黠。
她手中只挽着一个简单的藤编小箱,整个人站在那里,便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与周遭现代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和谐的气场。
正是胡仙子。
“胡姐姐,您来了。”叶彤侧身将她请进屋。
胡仙子微微颔首,目光却已越过叶彤,精准地投向了听到动静从卧室里走出来的胡瑶瑶。
胡瑶瑶显然精心收拾过自己,试图掩饰连日的憔悴,但在胡仙子那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目光注视下,她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双手下意识地攥住了衣角,脸色微微发白,眼神里充满了忐忑、好奇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连她自己都未曾明晰的期待。
“就是这丫头?”胡仙子红唇微启,声音带着独特的磁性,她缓步上前,绕着胡瑶瑶缓缓走了一圈,目光如实质般在她身上扫过,从发梢到指尖,细致入微。
胡瑶瑶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道温暖的、带着奇异力量的阳光笼罩,又像是赤身裸体站在X光机前,无所遁形。
她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叶彤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打扰。
她能感觉到,胡仙子并非在用肉眼观察,而是在用某种更高层次的灵觉感知,探查着胡瑶瑶的根骨、窍穴以及缠绕在她灵台之上的那份“缘分”。
片刻后,胡仙子停下脚步,站在胡瑶瑶面前,伸出纤长如玉的食指,轻轻点向胡瑶瑶的眉心。
指尖并未真正触及皮肤,但在那一刹那,胡瑶瑶浑身猛地一颤,仿佛有一股清凉的溪流自眉心灌入,瞬间流遍四肢百骸,连日来的沉重、疲惫、心慌意乱,竟在这股清凉的冲刷下减轻了大半。
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同时,胡瑶瑶的周身,尤其是头顶和双肩,开始有极其淡薄、几乎肉眼难辨的白色雾气隐隐浮现,空气中再次弥漫开那股雨后山林般的清冽芬芳,比前两晚叶彤感知到的要清晰、纯净数倍。
胡仙子收回手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果然如此的神色,她转头对叶彤点了点头,语气肯定:“没错,是出马仙的根骨,而且是祖传的老香根,底蕴深厚。
只是被凡尘俗气和她自身的恐惧压抑得太久,窍穴淤塞,仙家信息无法顺畅传达,这才磨得她如此痛苦。”
她又看向缓缓睁开眼、一脸惊奇的胡瑶瑶,语气放缓了些:“丫头放松。你灵台之上,确实有仙缘盘踞,而且……与我有旧。”
“与您……有旧?”胡瑶瑶茫然重复。
胡仙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藤编小箱中取出一枚仅有指甲盖大小、温润剔透的椭圆形白玉佩,玉佩中心隐隐有一抹流动的红色,如同活物。
她将玉佩递给胡瑶瑶:“握住它,闭上眼睛,尽量放空思绪,什么都别想。”
胡瑶瑶依言照做,小心翼翼地将微凉的玉佩握在手心,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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