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泊外梁山泊酒店里,得到突围命令的白胜、顾大嫂匆忙准备着,白胜看了朱贵一眼,问道:“麻翻了的那几个马子,怎么办?”朱贵阴冷地说道:“埋了,还能怎么办?堂主若是知道我们麻翻了高衙内派来的谈判使者,我们还活得成吗?”白胜点头,就要向外走,朱贵又说道:“把那封信拿来,烧掉!记住,这事你一个人去干,不要留任何痕迹,不得跟任何人说起此事。”白胜又点了点头,去了。不多时,白胜又回来了,递给朱贵一封信,朱贵看都没看一眼,便烧掉了。白胜自去埋人。
就在这时,顾大嫂进来了,沉闷地问道:“掌柜的,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就不能跟我丈夫死到一块呢?为什么非要留守梁山啊?”朱贵听了,内心想到,谁都知道此次突围,九死一生,顾大嫂一个女人家,随自己留守梁山泊,活下来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于是,他狠了狠心,说道:“我也正要和你商量这事,一会时迁他们划船,要往你丈夫所在的呼延灼大营送信,我于他们说了,你但可去给你丈夫送些衣物,不要再回来就是了,武松这边,也不差你一人。”顾大嫂自是欢喜,起身要去准备,朱贵又把她喊住了,小声对顾大嫂说道:“若是能见到林冲,请转告他,高衙内就在高云龙的兵营里。”顾大嫂会意,自去了。
朱贵、白胜送走顾大嫂,看到酒店里的伙计已经将一些家当装到了一条船上,只等着太阳落山,即向后山寨转移。二人又把酒店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来到酒店后的凉亭之中,坐了下来,但见夏日里的水泊,雨后初晴,水天如洗,远处的梁山主峰,如画笔勾勒的山水,被薄薄的水雾笼罩着,显得静溢而安详,近处的芦苇茁壮,碧荷连天,朵朵莲花开放,引来蜻蜓驻足,静静的水面下,时不时有鱼儿探出头来,朱贵感叹道:“若不是生死一战,此处便是人间天堂啊。”
白胜笑道:“朱兄好雅兴,白胜是个粗人闲汉,不敢多问,梁山泊如何会走到今日之地步?宋堂主今日也要招安,明日也要招安,朱兄又为何把这几个马子给做了?宋堂主和那位高衙内,交情甚厚啊,若是将来他们戳透了此事,我们如何交代啊?”白胜还是担忧着那几个马子的事。
朱贵心头一颤,说道:“败局如此,他高衙内能给宋堂主开出什么条件来啊?如今情势,是兵临城下,城下之盟,我们能占得了什么便宜?此事,你不说,我不说,谁又会知道啊。”说完,起身回屋,拿出一壶酒来,二人各倒了一碗,端起酒碗来,说道:“白胜兄弟,此一去,我们兄弟是生是死,自不好说,且喝了这碗酒,我们好上路。”白胜笑道:“你我兄弟福大命大,没有那么容易死的,将来堂主若招安了,我们说不定还能混个一官半职呢。”说完,端起酒碗,和朱贵碰了一下,二人一饮而尽。朱贵看了白胜一眼,冷冷地笑了。白胜口吐白沫,瞪大双眼,看着朱贵,嘴里却早已说不出话来,不多一时,倒地身亡。这个白胜:乡野一闲汉,贼眉鼠眼,智穷力单,却要吃这杀人放火的江湖饭,不能上阵杀敌,更无识人慧眼,倒在弟兄手下,也罢、也罢、也罢,不堪、不堪、不堪。
却说戴宗等人,划着一叶小舟,沿着芦苇荡边缘,绕过一个个小洲,躲避着水面上官兵的大船,慢慢地向石碣村方向划去,天快黑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石碣村,并很快见到了呼延灼。呼延灼一面令人领顾大嫂到丈夫孙新的兵营,让他们夫妻团聚,一面屏退众人,着急地问时迁:“军师如何安排?”时迁见大帐内无人,便说道:“你部一切行动照旧,只是不要顾及水面上的事,只管向前拼杀突围就是。”呼延灼听了,点头说道:“军师之计,向来真真假假,神出鬼没,看来,军师重掌兵权,我梁山泊有救矣。”
而就在同一时间,各部也在匆忙调动着,郓城县衙,林冲下达着号令:
“子:林冲、韩滔、郭玘、李云、扈三娘、张青、孙二娘等率领兵马3000,绕道梁山泊后牧马山,向高云龙部兵营发起攻击,与武松、张清部形成对进之势,撕开一道口子,掩护宛子城统帅部兵马突围。
丑:燕顺、史进、欧鹏、马麟、郑天寿、樊瑞、项充、李衮等人,率领兵马3000,向高云龙部所在石碣村方向发起攻击,与呼延灼部里应外合,形成夹击之势,掩护呼延灼部突围。
寅:朱仝、雷横率领余部兵马坚守郓城。
卯:若林冲战死,朱仝继任我部首领,若各部首领战死,按顺序类推。”
朱仝拱手,问道:“教头,梁山泊整体突围,势必要与我部联合,如此,郓城将成为第二座梁山泊,而这样一座孤城,四面地势平坦,易攻难守,城内狭小,更无回旋余地,因此,守与不守,还请教头提前说了,朱仝好做打算。”
林冲说道:“守,恐怕也守不住,不过,现在一时还不能弃守,郓城在我们手里,对朝廷兵马是一个威慑,对高云龙用兵是一个忌惮,牵扯着张邦力量不敢贸然加入攻击,一旦梁山泊主力突围成功,郓城的存在,将失去意义,你们现在就做好弃城突围的准备,无论我和燕顺能否顺利回兵,你们都于明天中午前放弃郓城,向飞龙山方向转进。”朱仝、雷横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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