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苦桥渡口的青石地染得一片殷红。
刘醒非站在中央,长衫被穿堂风掀起边角,面前是四位雄壮至极的高大男人——这正是曾并肩横扫六合、令敌寇闻风丧胆的五虎大将期中之四也。
“刘醒非,看好了。”
赵惊鸿率先踏出,身形如鬼魅飘忽。
他手中空无一物,却仿佛握了一把真枪,未及发力,枪尖已化作一点寒星,明明还在丈外,却似已抵在咽喉。
“这招‘流星刺’,要的不是快,是预判。”大将手腕轻颤,虚无的枪尖仿佛在空气中划出细碎的残影。
“敌未动,刺已至,记住口诀——一点飞星比你先到。”
刘醒非凝神和赵惊鸿一样,空手摹练,他仿佛真的手握神枪,枪尖刺破空气的锐啸渐趋短促,到最后竟只剩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枪尖已稳稳停在无名处的空中。
黄召重手中空空如也,却仿佛握有一把真正的长柄大刀,风声陡然变厉。
他并未摆势,只随意一刀斜劈,整个人身在日光下转出了一抹长圈,所过之处,案上的茶杯未碎,杯沿却齐齐断落。
明明手中空无一物。
他却空手把亭中的一盏茶杯的杯口削了下来。
这等奇巧,当真是匪夷所思。
其刀意已经化为实质。
“‘顺风砍’,借的是天地之势。”
黄召重刀势不停,绕着亭中疾走,刀锋始终顺着风势倾斜。
“风助刀威,刀追风速,口诀就是赶山超大海——追风逐月不留情。”
刘醒非学时,起初总被逆风滞涩,直到他忽然想起黄召重说的“顺势”,手腕一转,人随身动,一股无影无形的刀气,自然而生,贴风而行,瞬间劈开三丈外飘落的柳絮。
马步高没说话,只提起半人高的石鼓凳。他扎下马步,地面的青石竟簌簌抖落粉尘。
“砸。”一声暴喝,石凳未落,身前的大地已自行崩裂。
“‘大地动’,不用花巧,把全身筋骨拧成一股绳,”大将双掌按地,演示了一下发力技巧,整个亭子竟晃了晃:“力从地起,碎岩裂铁,这就叫——大地砸破岩铁碎。”
刘醒非抱起石鼓凳时,只觉手臂发沉。
直到他模仿马步高沉腰坠肩,丹田气劲陡然炸开,一凳砸下,石屑飞溅中,坚硬的青石板竟陷出半寸深的凹痕。
最后是张云羽。
这位最顶级的大将也是空手舞大枪的模样,他这枪法看似散乱,枪尖时而点向流云,时而挑向落花,却在眼花缭乱间,将空中飞舞的数十片花瓣齐齐多出了一个眼子。
“‘乱花’这招,乱的是敌眼,不是己心。”
他双手一舞,花瓣尽数飘落。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每一枪都藏着后招,记住——乱花渐欲迷人眼。”
刘醒非练到第七遍时,终于能让无形枪劲在纷飞的落叶中穿梭,既不碰落一片,又能在瞬息间变招,直指赵惊鸿掷出的铜钱。
四位最顶级的超级大将看着他汗湿的背影,眼中既有欣慰,也藏着隐忧。
“关山海那小子,得了九虎遗泽,招式兼容并蓄,特别是他的头三刀,简直是勾魂夺魄要人命,刘醒非这四招,能敌吗?”
马步高瓮声问道。
赵惊鸿望着天边渐沉的暮色:“五虎本是一体,可惜……”
他没说下去,只看向刘醒非。
“能不能赢,要看他能不能把‘先到’的预判、‘不留情’的果决、‘碎铁’的刚猛,还有‘迷人眼’的变化,融成自己的东西。”
黄召重背手轻笑:“咱们四个的压箱底都给了他,总不能让九虎的名头,压过五虎去。”
刘醒非卓然而立,望着四位超级大将,忽然感觉心中一紧。
他知道,这场未到的对决,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这四位在他身上寄托的希望。
风穿过苦桥渡,卷起地上的石屑与花瓣,像一场无声的战鼓,已在暮色中擂响。
吴州古城的城门像一张半阖的嘴,风穿过去时总带着点呜咽的声儿。
朱漆剥落的门板歪歪斜斜地挂着,守城门的兵丁拢着袖子缩在墙根下,眼皮耷拉着,像是对进出的人毫不在意——其实也确实没什么人可在意,半天里才晃过去两个挑着空担子的货郎。
刘醒非牵着马走在青石板路上,鞋底敲出的声响在空荡荡的街面上荡开,显得格外突兀。
他下意识地想往墙根靠,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缩肩,那截高出旁人一个头的身影还是扎眼得很。
修长的身量裹在洗得发白的青衫里,肩背挺得像杆未出鞘的枪,走在这处处透着暮气的古城里,活像是一幅淡墨画里不慎点错的浓笔。
更麻烦的是身后那匹“月下玉美人”。
银白的鬃毛被风拂得轻轻颤动,四蹄踏在石板上不疾不徐,每一步都透着股矜贵气。
马身光洁得能映出檐角的影子,连尾巴都甩得比别处的马优雅些。
方才在城门口,那两个打盹的兵丁都忍不住抬了抬眼皮,目光在马身上黏了片刻才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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