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洞庭湖遇匪
把新批的奏报发出去后，李自成登舟夜行，顺着沅水直趋而下，一路顺风顺水，去得倒也快，第二天中午便进入了洞庭湖水域。
不论是过去的李自成，还是现在的李自成，都对水师建设没什么心得，水师也从来都只是大顺军的辅助力量，与其说是战斗部队，不如说是警备部队和运输队。
现在的大顺水师提督是原来的夷陵（今宜昌）都尉张礼，襄阳建政之后，他曾率领六百水师辅助蔺养成、牛万才共守夷陵，是顺朝为数不多的既有水师经验，又活到了现在的将领。
顺朝水师规模不大，只有大小战船四十二艘，其他各类辅助船只，包括巡逻船、给养船在内，一共一百一十艘，兵员五千人，其中水兵三千三百人，编成仍然是旧有的编成方式，装备、训练、作战更是全由张礼自己看着办，李自成实在是不懂，无法给予什么指导。
也许该找几个洋顾问？李自成一边想着，一边走上船头，看见迎面驶来了三艘快船。
“陛下，”见到李自成来了，刘汉施礼说道：“您看，来船未挂旗号，不知是敌是友。”
李自成乘坐的不是兵船——辰州也没有兵船——而是雇用了三艘商船，所以这些事还得是刘汉自己管。
李自成回头看看船桅，“顺”字大旗正在迎风招展，对方不可能看不见。
“准备战斗吧，”他下了命令，“给后船打旗号，他们三艘，咱们三艘，正好平分。如果对方有炮，就靠上去肉搏。”
御前侍卫司不是龙衣卫，有炮打无炮，结果可想而知，而且对方船快，跑是跑不掉的，只能接舷拼命。
不过，李自成想得有些多了，来船固然不是善辈，却也不是拥有火炮的清兵，只是洞庭湖水匪柯陈的手下。
洞庭湖水域自古匪盗出没，“粮艘贾帆时多不虞”，在如今这个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年月，自然更少不了他们的身影，只不过他们只在水上讨生活，很少上岸打家劫舍，所以一直没进入李自成的视线，没想到今日竟然碰上了。
寻常水匪没什么战斗力，只能欺负欺负往来客商，柯陈水匪却与众不同，是洞庭湖势力最大的一股匪帮，结寨自雄，称霸湖上，明军曾经进剿过几次，都被打得大败，后来也就不闻不问，装作他们不存在了。
李自成在洞庭湖上走过一个来回，大顺军方曾经船运过伤员粮饷，官员往来也多走水路，但是“闯王”的名头很响，柯陈不想触他的霉头，所以很克制，严令属下不许侵扰大顺船只，双方一直相安无事，可是自从大顺水师成立以来，这种状况被打破了。
这倒也怪不得张礼无事生非。
如今洞庭湖沿岸都已是大顺属地，渔家商贾也都成了大顺子民，柯陈之流为害湖上，已经触犯了大顺利益，张礼就算不想管都不行，除非他不想当这个水师提督了。
所以，最近一个月来，张礼和柯陈兵戎相见了，以往主要在洞庭湖北部活动的柯陈匪船，也开始频频出现在洞庭湖南部，结果今天恰好遇到了李自成的座船。
活该这三条匪船倒霉，李自成坐的如果是战船，他们绝对不敢招惹，水匪头目“管大肚子”以为自己碰上了肥肉，想都没想便招呼友船扑了上来。
他们这种快船没有火炮；有单眼铳，但是不多，主要是用来吓唬人的，也当做号炮使用；没有弓箭，弓箭手太稀缺，真正的好手都在“主船”上，二八扣有也等于没有，索性干脆不用；他们的优势是船速快，可以快速接敌，也可以快速脱离，所以主要战术就是接舷肉搏，对付民船自然没得说，在真正的水战中也能起到奇兵之效。
套路早已熟透，管大肚子招呼友船逼近李自成座船，先放火铳一排，然后便要靠帮——像这种商船，通常都不敢抵抗，只会拼命避免接舷——这是个技术活，遇到高手，会耗费一些时间，不过没关系，商船的速度慢，再怎么挣扎也没用。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
虽然对面的商船果然在避免接舷，管大肚子不得不先错过去，然后再从后面追上来，但是当两船交错之时，他突然听到一阵铙钹声响，对方船中猛地站起一排鸟铳手来。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管大肚子自然明白面对的是什么——自己的手下都聚集在船舷边上呼喊喝骂，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蠢货根本就不知道死到临头了——这还了得？！
“快躲！”他大喝一声，率先趴到了船帮后面。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片白烟升起，“砰砰”的射击声响彻耳边，接着便是鬼哭狼嚎的惨叫声，管大肚子扭头一看，完了！伤亡二十多个！老子这一船统共才三十个人！
“快跑！”管大肚子一跃而起，别看肚子大，身手倒是挺敏捷，亲自操帆，狼狈而逃。
三艘匪船一个下场，都是一个照面便被打残，不敢再战，扬帆北窜而去。
李自成自知追不上，也不追赶，方向不变，去速不减，径直来到沅江，在水师巡逻船的导引下，来到水师码头抛锚登岸，而令他意外的是，水师提督张礼竟然已经在码头上等着他了。
扶起张礼，李自成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朕来了的？”
张礼指了指码头边上的望楼，苦笑道：“臣不知道是御驾光临，只知道是个比臣地位高的人到了，没想到竟是陛下，直接高到天上去了。”
“是旗语？”李自成很好奇。
张礼愣了愣，说道：“的确是旗号。跟陆上一样，日间用旗，夜间用灯，进退行止、分进合击、敌友上下、多寡分合，都可以传递。”
还不是旗语，仍然是传统的金鼓旗号，李自成笑道：“水师不比陆师，除了战时，行进中也不能派传令兵，只能靠旗号联络。你要多加留意，最好让旗号能够传达更多的信息。”
“陛下圣明！臣领旨。”张礼恭敬施礼，暗想：这就是所谓的旗语？
李自成又说道：“北虏马上就到，朕在你这里不能多待，马上要回长沙，你先带朕看看你的战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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