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洋使团到达
朱聿键要行“常人所不能行之事”，晋升堵胤锡为兵部右侍郎兼右副都御史巡抚湖南，严起恒为广西布政使，傅作霖为兵部职方司主事，任命阁部路振飞为正使，司礼太监庞天寿为副使，持节前往长沙与李自成结盟。
与此同时，李自成正在长沙接见另一个使团——来自蚝镜的洋人使团！
这个使团共有二十二人，由耶稣会士卜弥格领队，另有铸炮工匠五人，操炮教习十人，以及译员、仆从等六人，并不都是洋人。
李自成的思路总是清奇，见面后并不询问铸炮、操练等事，而是先提起了成立双语学校，由中国人和洋人互为师生，彼此教授语言。
卜弥格今年才刚刚来华，恰好也有学习汉语的需要，自然无不应允，另外还主动提出，可以教授中国人算学（数学）和几何学。
这两门都是最基础的工具学科，没有这两门学科，不论是物理化学还是天文地理，都将永远处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状态，也就别想跟上时代的洪流，避免另一条历史线中二百年后的屈辱命运了。
如果那样，李自成穿越来还有什么意义？重建一个封建王朝，走愚民弱民的老路，只求皇权稳固，国祚永延，那实在是太low了。
他早已经说过，他的追求很高，他要“别创一格，终前此两千年之局，发后此两千年之端”。
要达到这个目的，不开启民智，引进西学怎么行？
李自成欣然同意，然后说道：“朕尊重你们的信仰，不干涉你们的宗教自由，你们可以在长沙兴建天主堂，传教布道，发展信徒，但是有一条，宗教活动只能在宗教场所里进行，你们不要把朕的学校变成你们的布道场。”
这个要求限制了洋人的宗教活动，但也不能说过分，卜弥格初来乍到，所求首先是站稳脚跟，闻言并不反对，只是问道：“感谢大皇帝陛下恩准兴建教堂，但不知建在何处为好？”
“这事你们去和长沙府联系，”李自成笑道：“其他事可以去找礼部，朕不管这些具体事务，倒是对你们如何操炮很感兴趣。”
他是要考察一下这些洋炮手的水平，如果过关，他就可以从训练中抽身，去做自己更该做的事。
然后在靶场，发生了有趣的一幕。
龙衣卫轻炮队队正、掌旅熊正官看了洋人的试射之后不以为然，轻蔑的表情引起了洋人的不满，要求跟熊正官比试比试。
李自成是内行，一眼就能看出这些洋人都是老手，心知龙衣卫必定不是对手，却也要让他们知道知道人外有人，别才练了一个月不到，刚刚有了点模样，就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了。
于是他说道：“武场竞技，需得有些彩头。这样吧，双方各出五个人，用同一门炮每人放三炮，分别射击三个不同的标靶，两两一组比试，射准者胜，五人中三人获胜，即为胜方。朕当出银十两，以资奖励。”
这一下可热闹开了，双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六个队正飞马驰回营房，精挑细选，又打了半天口水仗，选了五个训练成绩最优秀的炮手，一心要给洋人来个下马威。
然后，不出意外的，比分三比零，龙衣卫完败，洋人得了十两银子的奖励，喜笑颜开，熊正官等人则灰头土脸，耷拉着脑袋没了动静。
李自成召来龙衣卫指挥使、翊郎将胡天，说道：“技不如人，输了正常。以后的训练朕就不管了，由这些洋人担任教习。跟你的兵们说，要虚心学习，刻苦训练，把本事学到手，练到家才是真的。武场比试输了也就输了，如果在战场上输了，那是会要命的。别让他们想些没用的。”
胡天本来也觉得有些丢脸，听皇帝这样说，心情豁然开朗，赶忙叉手说道：“陛下放心，臣一定把圣谕传达到每一个人。比输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蹶不振，自暴自弃。那种软蛋不配在陛下的龙衣卫待着！”
李自成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些洋人的水平很高，要知道，他们刚刚接触咱们的炮，只是试射了几次而已，根本就没有射表，诸元都是根据经验心算的，不像咱们有射表，又操练了小一个月，对火炮性能已经不陌生了，但饶是这样，我们依然完败，若是他们熟悉咱们的炮，会是什么样子？所以千万不要小看他们，把咱们的射表都收起来，就当从来也没有过，从零开始跟人家学。”
所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李自成毕竟已经退役很久了，理论还在，实操却难免生疏，再加上他不可能全身心地投入到火炮测定中，所编制的射表自然只能是大概其，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胡天恭敬领命。
李自成又对兵备部统制吴汝义说道：“红夷炮分为两种，一种野战炮，三百斤以内即可，不必太重，另一种城防炮，多重你和军机部研究。炮型确定后，要画图报给朕，朕要亲自把关。两种炮要同时开铸，但要侧重城防炮，优先调拨给岳州城，然后是长沙、临湘、平江、常德。朕有预感，年前年后，清虏就会卷土重来，要抓紧时间。”
吴汝义说道：“时间这么紧，不知工部能不能跟得上趟。”
“你和张虞机碰一碰，”李自成点头说道：“有什么困难找顾君恩，让他协调解决，如果他也解决不了，让他来找朕。”
说着，他又冲兵部侍郎黎志升招了招手，黎志升赶忙来到跟前，李自成说道：“以后招兵，炮兵要优先招收识字的，现有炮兵要分期分批去学算学和几何学，先从识字军官开始，业余时间学，不能耽误训练，军队里的识字教育也要加强。”
黎志升知道算学，不知道什么是几何学，更不明白让大头兵学这些东西干什么，但他不敢问，只是问道：“先生到哪去找？”
李自成抬手一指卜弥格，笑道：“去找那个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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