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唐家商行少主带来的人’时,楚云歌精致的面孔上不由流露出一丝诧异。
她扫了眼通传的淮南军:“……春耕前的基础认字你也去上。”
所以说,用词的不精准很容易出现问题的。
眼前五花大绑、鼻青脸肿的三角眼男子,比起‘带’来,更可能是掳来的。
她大致看过男子的模样,问送人过来的阿刀:“阿靖说这人要买我的造纸秘术?”
阿刀拱拱手,嘿嘿笑着说:“可不,带了一箱金饼呢。”
跟过来的焦信冷笑,一箱金饼算什么?整个淮南产的淮纸不出十日就能换一箱金饼。
就用这玩意要买了他家殿下的摇钱树?!
楚云歌点了点下巴,问:“他买了方子,要在哪里建造纸坊、又在哪出售?”
阿刀:“扬州。”
他想了想,将来龙去脉告知楚云歌。正旦不久,这人就趾高气扬到了唐家商行,让唐靖给他联系淮南的商行,速速将秘方卖予他。
期间既看不起唐家商行,也不像是敬畏淮南王的模样。
楚云歌若有所思,蹲下身细看这人的模样。
虽然鼻青脸肿,可到底有几分眼熟。她忽然笑了笑:“谁让你来的?”
三角眼本就对出乎意料的发展感到惊惧,听到这句话更是抖了抖。
但他含糊说出口的却是:“没有、没有谁……我只是听说了造纸坊可以赚很多钱……”
见楚云歌不为所动,他色厉内荏道:“我只是想弄点钱,你们打也打了,最好早点放了我!好好地给我找大夫看伤!否则我出了什么事,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说着说着可能觉得自己必然不会死,逐渐理直气壮起来。
可惜在场众人的神色都很冷漠。
焦信摇了摇头:“原来是个傻的。”
三角眼怒了:“不过是一个小小谒者,也敢辱骂皇亲国戚!”
唔,楚云歌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似笑非笑道:“原来你认得焦卿啊,那肯定也认得我吧?”
“王、放,是吗?”
王放慌乱一瞬,很快挺直胸膛:“九殿下,你既然知道我是谁,最好早点放了我。再把那什么淮纸的法子送给我,我可以向太子表哥求情,让他不要怪罪你!”
楚云歌奇道:“太子怪罪我?为什么怪罪我?怪我没有把私产双手奉上吗?还是怪我问了你几句话?”
王放一噎,但楚云歌还没说完:“造纸的法子我已经进贡给父皇,太子若是想要,问父皇便是,怎么会派你……这么个小玩意来淮南找我呢?”
小玩意王放:“……你!”
楚云歌慢悠悠结尾:“你好像搞不太清楚状况。”
“你有个兄弟,叫王守吧?”
王放茫然一瞬,瞬间脸色煞白。
对、对啊……王守……
焦信苦思冥想:“啊!是路过汉中郡治所时,当街强抢民女、害了人全家的王守吗?”
“嚯,臣可还记得那小子意图谋反啊!”
王放咬牙,大哥不过想要一个贱民,却被九殿下一个造反的帽子盖上来,导致他们这支在王家待遇急降。
最后大哥还真的被腰斩了……那他想抢淮南王的东西,该不会、该不会也被扣个造反的罪名吧??
越想越怕,王放抽了抽鼻子。
楚云歌轻笑:“别紧张,我相信你肯定不会步你大哥的后尘,所以仔细想想,是谁暗示你来抢我的东西的?”
“我、我……”王放犹豫着没说出口。
“?”
“我不知道哇!”王放哭了,“我去扬州玩,走在路上,听人说淮纸卖得好,又听人说握着金鸡的是个穷地方的穷小子,无权无势……”
所以他就千里迢迢地来了——嘿,给太子表哥送点好东西,太子表哥出去玩的时候肯定也会带他一起~
还特意聪明地去找了所谓淮南商人的好友引荐——虽然还没说出自己王家子弟的身份就被打了一顿押送到这里。
认出楚云歌的那一刻他肠子都悔青了!
王放流下了不学无术的泪水:没人告诉我,淮南王是有国师撑腰、弄死了他哥的九皇子啊!
他哭得好丑,楚云歌闭了闭眼,让人将他押下去。
“嘿嘿,人带到了那小的便先回番禺了。”阿刀识趣告辞。
等他离开,焦信皱眉猜测:“扬州,难道是大皇子?”
楚云歌从国师的信件推断,如今楚云凌和楚云萧都分到了处理锦国内各处的灾情叛乱的权利,而锦文帝选择了将主要精力放在匈奴犯关上。
虽然傅衍之主要是在抱怨锦文帝把重要的事交给那些酒囊饭袋,觉得他气运日渐薄弱,并委婉地让楚云歌快些打上长安……
但楚云歌已经很习惯从傅衍之自顾自的意见中找出有关长安现状的建议。
“楚云萧和楚云凌,站在了同一个起点,他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楚云歌喃喃,“可大皇兄绝不是喜欢这种小打小闹的莽夫,他更擅长让楚云凌自以为有先见之明地来削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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