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纷纷扬扬,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偶尔有一两辆马车经过,那也是匆匆忙忙。大街上肉眼可见的冷清和寥落。
楚府的大门紧闭着,把冷清和宁静隔开。
崔望遥用袖子胡乱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使劲敲门,却无人应答。
好半晌才有人不耐烦的道,“来了来了,下着雨呢,着什么急?!”
一声响动后,门开了。
崔望遥心急如焚,“你家大公子在吗?带我过去找他。”
门房上下打量,面前的人一身湖色披风从头罩到脚,浑身湿漉漉,脚下还在淌水,这大雨天的来找他家公子……
“快走,快走,我家公子不在。”门房语气烦躁,伸手就要关门。
崔望遥撑住门扉,“我是你家大公子的未婚妻,英国公府的崔小姐,你就是这样对待你未来少夫人的吗?”有些人就是狗眼看人。
门房立马换上笑脸,“不知是崔小姐,小的多有冒犯,该死该死。”打开门,做了个请的动作,“崔小姐里面请,大公子今日上值还没有回来,您先在里面等等。”
崔望遥一脚踏进门槛,“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门房躬着身子,一脸殷勤,“这可说不准,最近大公子回来得都挺晚的,最早也得晚饭后吧。崔小姐不如先进去喝杯热茶,换件衣服再等。”
崔望遥停下,直接转身,“不了,我去宫里找他。”她是一刻也等不了。
“崔小姐,这还下着雨……”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走出大门。门房摇摇头,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得罪这尊大佛。英国公府家的,放在以前,他们这些连抬头看一眼都是不敢的。还是他们大公子有本事,当了禁军副统领还和英国公府家的小姐联了姻。
鹦鹉追了过来,给崔望遥撑着伞,疑惑道,“小姐,您来找楚公子干嘛?”
“我来问问他有没有翊哥哥的消息。”
“楚公子管的是禁军,天天在皇宫大内,他怎么可能知道东部那边的事?”
崔望遥不知如何解释,但她知道若是楚澜山都不知道,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你先回去,我自己去皇宫找他。”
鹦鹉看眼天色,灰蒙蒙的天空像是要压下来,半下午的时辰竟和平日傍晚将黑未黑的天色差不多。
“小姐,这雨怕是不会停,你就算去了皇宫也进不去,要不您先回去,我去皇宫外等楚公子。”
崔望遥摇摇头,“不用了,你先回去,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哪有主子在外淋雨,做奴婢的回家享清闲的?鹦鹉见小姐执意,道,“那我陪小姐,小姐您要不去屋檐下等等,我去找辆马车?”
崔望遥环顾四周,除了一两家旅店和酒楼门半开着,其他都锁着门。
皇宫离这还有段距离,马车比她们脚程快。
“一起去。”
两人从一家旅店里借了马车一路赶到神武门外。
宫门紧闭,只有侍卫在雨里不动如松。
“帮我通知一下楚副统领,就说她未婚妻有要事在宫外等他,请他务必……”
吱呀一声,厚重的宫门缓缓打开,楚澜山一身禁军服从里面走了出来。
崔望遥眼前一亮,又惊又喜,运气真好。
“楚澜山!”
楚澜山在崔望遥身前站定,臂膀处被雨淋湿了大片,靴尖滴着水。
面前的人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发白的唇瓣轻轻颤着。
他眉头微皱,转眼看了眼身旁的金戈。
金戈会意,拱手一揖离开了。
崔望遥提袖胡乱擦了擦眉梢睫毛快要滴落的雨水,语气急切,“你可知道我哥哥崔元翊的下落?”
“你全身都湿了,先换了衣服再说。”楚澜山抬眼望去,只见金戈已经牵了马车过来。
崔望遥哪有心思换衣服,“我没事,你快说你知不知道?”
“你这么着急过来就是为了打听崔元翊的事?”早在崔望遥踏进楚府那一刻,便有人来报,他一刻不曾耽误没想到还是晚了,崔望遥已经迫不及待自己冒雨赶来了。这么着急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没想到却是因为崔元翊。
崔望遥使劲点头,“听我几个舅舅说东部战事紧张,翊哥哥已经失联多日,我一时担心,就想来问问你。”
“国公和朝中大臣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知道?”
“这天下谁都可能不知道,就你——没有你不知道的!”
楚澜山勾唇,“你倒是看得起我!”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我翊哥哥的消息?”
楚澜山抿了抿唇,对她全身滴水的样子极为不满,“先换衣服!”说着抓住她的手往马车方向走。
宽大的手将她的小手整个包裹住,暖意传来,崔望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冰冷得已经有些麻木。
崔望遥没有拒绝,跟着楚澜山上了马车。
“衣服在那,你先换了。”楚澜山指了指然后下了马车。
马车上点了火盆,周围暖意袭来,也不知怎么的,崔望遥忽然打了个寒颤,原来一点都不感觉冷的身体感觉到了寒冷。
崔望遥掀帘看了一眼,见楚澜山正背对着立在外面,周围再无其他人,她这才放下帘子解开衣扣。
不一会儿衣服换好了,崔望遥搓了搓手,将手放在火盆上烤,“我好了。”
“好。”楚澜山掀帘进了马车。
“谢谢。”崔望遥抿了抿唇,声音不大。
“不用客气。”楚澜山在崔望遥对面坐下,“还冷吗?”
崔望遥猛得摇头,“不冷!”
不冷烤什么火?楚澜山嘴角微扬,“以后你差人来只会我一声即可,无需自己这样跑一趟。”
“我这不是着急吗?我祖母和舅母都被吓病了,我当然要亲自跑来问你。”手暖和了,崔望遥盯着楚澜山,“所以,你有我翊哥哥的消息吗?”
“朝廷都没有的消息,你怎么确定我会有?”
“我就是确定!你到底有没有?”
楚澜山看她一脸焦急,也不跟她绕,摇了摇头,“我这也没有。”
崔望遥眉头忽然紧皱在一起,垂下头,神情沮丧,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你真没有?”还抱着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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