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保护住了？那若是顺藤摸瓜，找出背后的组织难不难？”但是顾遥自己也是皱皱眉，孟辞必然试过，肯定没有成功。
孟辞果真摇摇头，道：“我也是前不久才得到消息，如今有不少地方开始有说书先生说祁阳公主的事迹。几乎是一时之间，坊间充斥满了这方面的话本子。”
这自然不是好事了。顾遥忍不住攥住手心，道：“这是有人要借我的名头造势。”她面上忍不住显现点薄怒。
孟辞点点头，“我派人调查许久，倒是调查出了一点苗头。”
顾遥当即道：“如何？”
“最先开始传这些的缘由，是紫筠楼的舞姬排了讲祁阳公主一声的舞。这舞在达官贵人富户商贾之间盛极一时，便开始有人仰慕祁阳公主，上行下效，如今已经是到处都在讲你了。”
顾遥忍不住道：“这些人怎么这样闲。”还有心来了解旁人的事情。
“这紫筠楼，我先前自以为是什么厉害的江湖组织。可若是影响力如此深厚，便绝对不可能是个简单的江湖组织。”
顾遥心中一跳，有一个想法猛然成形：“先前的那些狐狸面具人，你说，会不会就是紫筠楼的人？”
最先遇到狐狸面具人是在素水县城，那是她隐姓埋名，却还是被盯上了，可见这个组织的可怕。
后来去了京城，被芜宁找上后那些狐狸面具人便甚少出现。而出现的几次，却都是在帮她。
顾遥心里冷下来，若是她猜得不错。
起先的几次交手，其实都是试探她，或者说是为了使她警醒，因为那些人从来没下死手。到了后面，她被人真的暗害时，这些人便开始出手救她。
想到这些，顾遥便觉得实在是头疼。
按照这个推测，那就不光是紫筠楼的人知道她就是祁阳。
还有一个绝对敌对的人，知道她还活着，或是怀疑她还是活着。
林修。
但是听到顾遥的猜测，孟辞也忍不住面色一变。若是当真如此……这个组织也真是可怕。皇城里面没有绝对透明的东西，但是紫筠楼不光在短短几年之内就成为当红的青楼楚冠，还这样手眼通天。
“如今已经连贵州都被传遍了，是拦不住了。”
孟辞知道此事，必然第一反应便是封锁消息。但是，看来拦不住。
“我先派人彻查紫筠楼。”
顾遥点点头，但是想到事情已经这样了，也实在没法子继续改变什么，干脆不去想了。
“这一阵子我派人将贵州各个匪窝都调查了一遍，其中大大小小有几十个据点，总人数约莫有近两万人。”顾遥眨眨眼，忍不住先笑了，“我在地图上一画，整个贵州都像是个马蜂窝似的。不过，我觉得两万人造反肯定不够，别的地方肯定也有兵权。”
养私兵其实是十分费钱的，她算是知道了，林修为什么开了那样大的一个赌场，还在全国四处都想法子行贿贪钱。
兵权上孟辞再清楚不过，他道：“兵部尚书就是他的人，京城一带的防卫全都是在里头。至于岭南剿匪，大大小小的驻守军，也多半分布在兵部尚书和林修手里。粗略算来，这部分也有四五万人。”
也就是说，林修手里有六七万的兵权。
他不过是个文官，表面上看来，其实在这上头半点没有威胁。
顾遥有些郁闷地丢开手里的竹纸，林修这个老贼真是讨厌。
孟辞含笑看了她一眼，道：“你倒是别怕，我手里还有西北到北直隶的九万大军。若是你不想当探花郎了，我就先揭竿而起了。”
看他打趣的样子，其实很有趣，但是顾遥还是瞪了他一眼。
你见过谁打着外人的旗号去造自己家里的反的吗？一般这种都会直接夺取皇位，而不是从西北调兵往家里打啊。
但是用着顾遥的身体，她是不可能直接夺皇位的。
“你手里有九万，林修手里有七万。那阿梓手里呢？”大齐自古便兵力不胜，总共也没多少。
“我攻打月氏时手中十四万大军，在班师回朝时归还五万，另外加上皇城的禁卫军，以及一部分直接隶属朝廷的所卫，理应不到七万。”
这比她自己的推测要多些，但是那些卫所多半不大靠谱，天高皇帝远，若是真的发生什么事，确实也只能当作没有。
也就是说，阿梓手里有五万余兵权。其实也够了。
但是林修的威胁太大了。
若是他直接逼宫不成，便必然会从南方开始领兵攻城。林修的私兵而手里的兵力全部都集中在南方，而前朝以来，南方都是兵力薄弱所在，几乎没有守卫。
顾遥几乎可以预见，如此一来，南方几乎就是一块待宰的肥肉，只等着林修拿走。
甚至，若是时机成熟，林修直接逼宫，阿梓兴许也来不及反抗。
但这两条都是下策，自古造反的都是乱臣贼子，皇位极难坐稳不说，更是要留下千古骂名。
林修是个读书人，不会喜欢这样的结局。
最有可能的，其实是他悄无声息地让阿梓死去，再留下一纸禅让诏书……
可即便是皇权式微，这样的事情做起来也难于登天。
天下人不是傻子，皇帝也不能轻易地死，更不消说禅让诏书了。
阿梓聪颖，年纪又越来越大，自然不好掌控。
而林修也越来越老了……若是他不能在这几年夺来天下，之前所有的苦心经营都要白费。所以，阿梓和林修之间，最有可能的还是后面两种对决。
之所以林修尚且平静，也是在斟酌这样的后果，他是否承担得起吧。
成则万人之上，失则身败名裂。
两人对视一眼，顾遥道：“就用你的人护送密报递给阿梓。”
孟辞点点头，道：“他身边未必有可靠之人，直接送给他想来也束手无策。你将密保分成两份，一份送入宫中，另一份便递给傅阁老，我再调一部分兵以防万一。”
顾遥想了想，点点头，这样稳妥多了。傅阁老是吏部尚书，在朝堂上可谓是一呼百应，加上他倒是使这件事漂亮齐整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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