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遥干咳一声，“既然都是朋友，小店可就指望你时常关顾了，记得多送点银子。”
坑到了崔十就等于坑到了崔九，坑到了崔九就差不多等于坑到了京都大多贵女，谁不以崔家九娘子为标杆。
想到这里，顾遥简直觉得“馥云遥”的生意完全稳妥了。
“我的银子怕是送不到了，不过我可以叫我阿姐多夸赞你家的胭脂香膏子，有她的夸奖，你家的生意差不了。”
“什么叫你的银子送不到了？”顾遥觉得有些怪怪的，按照崔十娘干脆的性子，捧起场来也该是十分爽利的。
对面的人稍微别开眼，把玩手里精致的瓷盒子。
“啊……就是，”崔十娘一抛盒子，伸手接住，“就是我要被册封为公主远嫁了。”
顾遥心里一惊，虚虚握在手里的折扇“啪”地落地。
“你要远嫁？”顾遥还是觉得十分震惊，心里稍微转了一圈，才继续道：“那你要嫁到哪里去？何时走？”
面前的崔十娘实在是太过明艳，像是可以恣意活成最最明艳的模样。可偏生，她竟然是要被皇室刻意装扮成一个所谓的公主，远嫁边陲小国。
看着顾遥震惊的模样，崔十娘忽然觉得难得，唇角一勾，咧开红唇笑了，“阿遥，其实我愿意远嫁。远嫁没什么不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远嫁嫁的也是权贵，真要说惨其实也不惨，看想法罢了。
可去国离乡，绝不会好到哪里去。
“你若是觉得喜欢这样的日子，自然是好的。”顾遥中庸地说了一句。
“我是嫁到月氏去，嫁的人是月氏的战神，据说名字叫做胡苍。虽然名字又是胡又是苍的，可却不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而是年约弱冠的少年将军呢！”崔十娘说起来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倒是充满憧憬。
顾遥见她这般模样，便知道她是真的并不讨厌这样的安排，于是放心了些。
“你这般崇拜的模样，莫不是已经见到了胡苍？”她看得出来崔十的模样有些娇羞，她也是个姑娘，自然晓得若是喜欢崇拜一个人，便就是这般模样，眸子里都能发出光来。
“哪有！”崔十娘赶忙道，但还是凑近了顾遥，“但是我听过许多说书先生说了，一双斜飞入鬓的剑飞，墨眸深邃，叫人不敢直视……肯定长得十分英俊！”
顾遥顺着崔十娘低头，听到这里，顺势捡起地上的折扇，一扇子拍到崔十娘的脑袋上。
“阿遥！”崔十娘急得捂住脑袋，恼羞成怒地瞪顾遥。
顾遥继续用扇子戳崔十娘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你莫不是个傻子，我从小看的一屋子话本子都是这样写男主人公的！”
崔十捂着脑袋，弱弱道：“真的？”
顾遥点点头。
这么容易被骗，往后被骗去卖了怎么办？顾遥叹口气。
崔十沉痛地沉思了一会，这才十分正经道：“阿遥，那要是胡苍长得十分丑怎么办，到时候想后悔都后悔不了，我要怎么办啊……”
鉴于这个问题太过白痴，顾遥只给了崔十一个白眼，“或许你可以多看看那张丑脸，直到丧失审美。”
“……”崔十抑郁了一会，“那我就说，我的真爱是阿遥吧。”
顾遥胸口仿佛中了一箭，缓了一会，“崔傻啊，人家才不知道阿遥是谁，只知道面前有个如花似玉的崔十，细皮嫩肉的，十分好摧残。”
崔十娘被顾遥的话吓得一抖，浑身生寒，战战兢兢道：“我就说是我们大齐最出名的貌美郎君，走街上能收一街瓜果的那个。”
“得了吧，”顾遥懒懒的，“大齐最出名的貌美郎君不是孟辞么？有我什么事。”
这话像是忽然提醒了崔十，她喃喃道：“对啊，月氏人对孟辞闻风丧胆，又极其崇拜尊重他，他的美貌之名又比你胜，所以孟辞的名字肯定比你的好用。”
被忽然抛弃且嫌弃的顾遥：“……”
“如今不是三月底吗？我会在四月中旬走，等慢慢到了月氏的都城，，约莫也就是六月了，这是最为温暖的一段时间了。”
也就是说，崔十娘只能在京都再待上半个月左右，往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顾遥沉默一阵，这才笑着道：“你这蹦蹦哒哒的性子，到了月氏，就更加可以随便野了。”
她没有去过月氏，但是上辈子其实竟然听到这个国家的名字。
据说疆域很大，可是连一块好的地皮都没有，种不了稻子也种不了小麦，只能和羊群逐水草而行，终年都不能安稳地过日子。
甚至苦寒至极，十月便是大雪纷飞，冻得什么蔬菜水果都没有。
矜贵的世家小娘子，哪个受得了这样的日子。
“是啊是啊。”崔十娘弯着眉眼道，可惜眸子里的亮光还是逐渐淡下来。
顾遥脑子里忽然有什么一闪而过，她犹豫了一会，还是道：“先前不是听说，有意想要和亲的，不是九娘子么？”
就是连外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必然闹得是有些大的。
“啊……”崔十娘有些不好意思，见顾遥很是好奇的模样，还是直接道：“我了解你的为人，原本是不该多说的。阿姐贯来喜欢诗书策论，尤其是好奇江山山水，恨不得亲自游遍大齐山川。自然，其实我们在闺阁之中，曾和兄长偷偷去过不少有名的地方。那时候，月氏求和亲，阿姐有两个选择，一个便是国母，另一个便是外出和亲。”
若是换成寻常人，便是想也不想都是做皇后的。
可若是崔姮……她似乎，是真的很喜欢那些遥远的东西啊。
“可是阿姊是崔家嫡长女，自然是要为了崔家利益入主中宫。”崔十娘顿了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没什么想做的，整个崔家也只有阿姊待我好。阿姊无法去做的，我便去替她做啊，无论是谁，都是护的大齐边陲百姓平安和乐啊。”
碎碎念：哎哎哎，崔十你不要走，我真的超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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