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没有课，但整个中午609都没人睡着。
他们心照不宣地等宿管大妈来敲门。
今天，管东豪是最不怕麻烦的，不断地从上铺下来爬上，又不断地把寝室门打开。
盼什么就没什么，宿管大妈的身影一直就没有出现。
齐有粮在管东豪下铺，床被这样频繁地晃动，禁不住用山东土话骂了他几句。
管东豪下午脾气却出的奇豪，索性就坐到齐有粮的床沿上，说：“大家都别睡了，我敢打赌，等一下就会有电话找我们。”
李建军和齐有粮对床，看他虽然一脸淡定，但偶尔也露出一丝怯意。想，这家伙不会是自己也没把握吧？
汪剑扬好像也有点泄气，说：“小李子，如果真上不了晚会，损失的是他们。我们自己去大操场卖唱去。”
任群说这主意好，还说这样一来，Z大的女生肯定围着我们追。
管东豪也觉得，《小白杨》让牟欣欣对自己动了春心。
李建军第一桶金的计划本来就不在系里的晚会上，对室友的臆想没有积极的响应。
他对齐有粮倒是越来越有兴趣，问：“老齐，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还有什么？就是刚才大家说的。”
齐有粮躺在床上，慢吞吞地说：“全是废话，学生会说了才算。”
他这才是废话。问题是学生会已经正式通知过他们了，词曲都要修改。
李建军本来就没经过音乐训练，让他修改这前世脍炙人口的歌曲，还不如毙了他。
他已经放话了，如果系里真的要他改，他宁愿不上晚会。室友们也很佩服他的执着，管东豪还对他生出了敬佩之意。
刚入学时，大家对李建军全省理科冠军的身份有一份敬仰，相处以后，以前的辉煌在大家眼里也慢慢地淡了。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再提起他的过去。
这一次坚持不修改歌曲，管东豪似乎又记起了李建军的身份。这几天，他常常夸李建军是个真汉子，比山东好汉还好汉，有才还有品。
这明显在影射齐有粮。
自从入学以来，同学们一次也没见识过这个山东好汉的硬气。
李建军顺水推舟地坚持不修改歌曲，让609的室友对他真正地刮目相看了。他们一致认为这小家伙是个有血性，不轻易妥协的男子汉。
管东好说以后不再叫他小李子了。
室友的支持，给李建军的第一次盗版行为披上了一层英雄主义的色彩。
下午李建军约了黄倍要去拿照片。
那次采访后，黄倍逼着李建军在校门口的前校长铜像前照了一张象，给报道配图。
李建军要他多洗几张，他要寄给家里。
黄倍说好下午他会把照片带到校报办公室，让他第一节课去拿。
李建军来Z大也十几天了，还没给姗姗写过信。
虽然小姑娘只是把他当成了偶像来崇拜，但自己要时刻意识到这可是老婆，不能让别人给拐了去。
他要把自己的照片给她寄去，让她天天能看到。
这些天忙忙碌碌的，为着国庆晚会，整个寝室都昏了头，自己也很少想起姗姗。
昨天黄倍提起照片，他才想起还没给姗姗写信。
来到校报办公室，黄倍已经在那儿了。
大概太早了，整个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
李建军看到办公桌上放着几张黑白照片，直接过去拿了起来。
黄倍开玩笑说：“照得很英俊，不会是送女朋友吧？”
李建军笑道：“猜对了，就是送女朋友的。”
黄倍很是不屑，说：“给你点风就是雨了，说的象真的一样。”
李建军也不分辨，问：“关于系里的国庆晚会，你有什么头条消息吗？”
黄倍闻言，神秘地压低声音，说：“还真有，你们的节目被解禁了。”
李建军毫无兴趣，说：“本来也没被封，只是让改改。”
黄倍满有怜悯地看了看他，说：“底层群众都是最好糊弄的，这只是借口，你改了也不会被通过的。这是洪东青亲口说的，她不会让你们在晚会上夺了自己的风头。”
李建军这倒是第一次听说，问：“你亲口听到的？”
黄倍不置可否地笑笑，说：“这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本来你改也是白改，但现在听说有变化，你们的原创被高层肯定了。”
李建军饶有兴致地问：“是哪一级的高层？”
他想到了齐有粮。
黄倍这时表现出职业素养，说：“不能出卖朋友，但我敢肯定，你们的节目已经被通过了。”
李建军见他不想说也就不追问了，拿起照片就要走。
黄倍笑着说：“等一下柯凌就来了，你还想听她后来的故事吗？”
李建军已经忘了这事，上次自己只是纯粹的八卦。说：“你当我是你同行呢，又不写报道，早把她的故事忘了。”
黄倍耸了耸肩，说：“我以为你是个有家国情怀的热血青年。那好，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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