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欲望真的是无休止的。”张子秋神色失落地道。好似她真的已经很累很累了。
关蔚绫搞不懂，张子秋从前不是这样的啊。她不是跟她老公恩爱的很嘛？她老公不是一向很宠着她吗？问道：
“男人的欲望是指……”
张子秋很不屑地“哼”了一声，道：
“我从前都不知道，一个男人的心会这么复杂。真的，现在才发现，我好像错了。”
“额……”
关蔚绫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听张子秋继续道：
“我老公从前不是这样的。一开始刚认识的时候，谈到结婚事宜，他都很听我的。说到生不生孩子，他也都口口声声遵从我的意见。后来，确实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直，到结婚两年后。他就开始旁敲侧击地向我示意，他想要个孩子。后来我家人也都催我，我就同意了，我们要了个孩子。
备孕的时候，我老公就说，男孩女孩都一样，他都喜欢。我婆婆还不乐意，当时就说了一句，‘当然要个孙子好。’我老公还当面就说了我婆婆，让我不要介意。然后，我女儿出生了。大家都很高兴。但我还是感觉到了我婆婆一家人的失意。
我问我老公，我老公还说不是，还说他就喜欢女儿。才不喜欢儿子。后来女儿三岁了，我婆婆终于安奈不住了，问我们什么时候要二胎。我当时是不同意的，我不懂，我已经生了个女儿了，为什么还要受那种苦？可我老公居然也跟我说了，说想再要个儿子，要儿女双全，兑个好字。
我草他大爷的，当时就应该跟他死杠到底！”
说到这儿，张子秋很生气的拍了一下窗台，吓得关蔚绫往后退了一小步。然后，又听张子秋继续道：
“我要是当时跟他死磕，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事儿了……可我，我当时也是犹豫了。因为攀比心作祟，我妹妹当时生了个儿子，我就……我听那些人都在说，还是要个儿子好，儿子以后能撑的起这个家，女儿再好，终究是人家的……然后我就疯了。失去了理智，开始备孕二胎。
其实生我女儿的时候，我的身体就不太好了，我们是去做了试管……你知道做试管要忍受的那种苦嘛？我真的是不想再回忆。我本来是不愿意再继续了的。可是如果当时不继续，那我落在别人嘴里的话就更多了。我害怕听到那些人说我……”
关蔚绫大概猜到了那些碎嘴会念叨什么，很同情地看着张子秋，道：
“其实，你什么都有了，你已经很幸福了，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不用去理会别人说什么的……”
张子秋摇了摇头，很坚定地看着关蔚绫，道：
“不，蔚绫，你现在还不懂。等你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身处其中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没办法不在乎的。那些人的眼神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异样的光，刺痛你的心。能生和不能生，真的是天壤之别。你不能生，就真的好像低人一等。”
“……”
这话，关蔚绫是真的无力反驳，想象一下那些眼神和恶毒的念叨如果在自己身上……额，不能想。再看张子秋现在这副样子，关蔚绫完全可以理解，真的是太辛苦了。
张子秋又接着道：
“他们越是催促，我就越是着急，越是着急，那事儿就越是离你越远，天不遂人愿，这话是真的。后来就一心非得怀一个，证明一下，我不是不能下蛋的母鸡……”
关蔚绫脸上一僵，反应过来，才气愤地道：
“谁这么说你？你不去撕了丫的大嘴，让他没事嚼舌根呢！这么欠！”
张子秋苦涩地笑，道：
“在那种情况下，你不能还嘴，你说得越多，错就越大。你最好的反驳就是，怀一个孩子。所以我才费尽心机地去做试管。”
关蔚绫还是觉得愤懑，道：
“你又不是没生孩子，不是已经生了个女儿，他们凭什么这么说你？！而且，你后来身体不好，也是因为生女儿才落下的病，他们就更没理由说你了。你老公不说话吗？”
一说起她老公，张子秋就一副心死如灰的表情，道：
“我老公？能指望他？蔚绫亲爱的，我再告诉你一遍，千万别轻易把自己完全交给一个人，有时候你觉得最信任的那个人，反而伤你最深。我老公，他从前还说不要孩子呢，后来一次次的变卦，可我还对他有幻想……
是我傻。是我太傻。我以为找到了另一个自己，我以为他会跟我信任他一样信任我。但……我现在懂了，做人只能靠自己。女人一定不要放弃你自己，任何时候都要给自己留一些底线。”
“那你现在……怎么着呢？”
张子秋又开始黯然神伤，道：
“我去做试管，为了达到那一个目标，我不顾一切，不顾自己的身体，坚持去做试管。这个东西对男人来说影响不大，他只要提供JZ就行了，而女人是很受罪的。然而，我再坚持，再努力，不小心又流了，保不住……”
说道这儿，张子秋的眼泪就倾盆而下，豆大的泪珠滚落在地上，砸出一片水花。关蔚绫被吓到了，她还从未见张子秋这种状态。安慰道：
“别这样，子秋姐，你还年轻，你又年轻貌美，又有房有钱的。又有家庭有孩子……你其实比我们所有人都幸福……我们这种一无所有的人，对你是望尘莫及的状态。”
张子秋捂着脸，声线模糊地道：
“不是的。你们反倒比我幸福。你拥有越多的幸福，就拥有越多的苦难，这是对等的。至少，你们还能选择一个靠谱的老公。”
“……”
关蔚绫很想说，其实，你这种提醒下，我们都不敢再找老公了。对于婚姻，又多加了一层恐惧。
张子秋又提醒道：
“蔚绫，你一定要看清楚你男朋友，再决定要不要跟他结婚，要不要跟他生孩子……真的。婚姻和恋爱，真的是两码事。”
婚姻和恋爱，是两码事。这事儿，她本来懂，后来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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