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可能很小,但也要对比确认,做到万无一失才能成为证据。”
“有的话估计也都在大火里烧干净了吧?”何歧行隔着屋内墙壁遥遥指着院那边那栋焦黑的绣楼。
影薄立马拱手回说:“奴去查,文二小姐生前许有赠予亲友往来之作。”
祁时见一想,拦了他。“不必,明日我亲自问过文承望便知,就说自己想取墨宝留念,一解哀思,无论如何他也得给我送来。”
嗬,这算计张口就来,人死了都不安生,还要被当成莫须有的旗号拿去遮三掩四。蒋慎言啧啧舌,正拧着脸做鬼脸呢,祁时见突然问她:“你确定左瑞没有凶嫌?”吓得她险些以为对方是能看见的,赶紧收了表情回话。
“目光澄澈,处事不慌,没错了。”
祁时见不同意,驳回:“他又不知你意为试探,自然不会掩藏,没有掩藏也就不会慌乱。”
蒋慎言不知这人到底是严苛谨慎,还是生性多疑,凡事总要做个万无一失才肯罢手。看他小小年纪,背负的心事却比那些长他数十岁之人还多,便突然没来由地对他心生了一些怜悯。细想也是,倘若祁时见是个得过且过的散漫性子,恐怕也撑不起一个偌大兴王府,更不会循着蛛丝马迹要把文婉玥之死探个究竟了。
于是她耐着性子解释说:“我观他藩蔽见红,却有隐退之相,说明他曾酗酒伤身,但他寿上光泽、目眦微赤不青,证明脾胃康健。也就是说,他以前没有这些坏习性,是因为某些缘故突然连日醉酒,但最近两天又停下来了。”
听蒋慎言言之凿凿,何歧行想想自己平时也好饮酒,方才更是痛饮了几杯,是不是自己的面相也如她所说?平时他倒不曾注意过,不禁伸手挠了挠脸。
女郎话未停,继续道出她内心推断。“我猜他是收到了那绝情信,伤心过度才借酒消愁。文布政使大寿那日,他应当也不会放过可以正大光明醉酒的机会,且席间又见那狠心人,想不灌醉自己也难。可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竟命运捉弄一般与文婉玥天人永别,之前那些多愁善感与此等悲痛比较之下,就显得分外矫情了,故而才幡然醒悟,酒自然也停了。至于寿宴上醉酒,我回来路上问了引路丫鬟,确有此事。这样看来,他当时没有作案的能力,自然也就没有嫌疑了。”
蒋慎言这番言语已足够说服屋内众人,可唯独祁时见是个喜欢挑刺的。
“天师说得有理,只可惜此非唯一正解。”
祁时见手指敲着桌子,重新推翻这个假设,抬手之间又布下了另一番完全不同的故事。“绝情信是引子没错,左瑞借酒消愁醉于宴席之上,待回房休息后,醉意稍退,左右觉得自己委屈不甘,于是趁着酒劲夜入闺楼跟独处的文婉玥讨要说法。两人争执之间,他将人失手错杀,现场狼藉,只得放火掩藏罪行。次日酒醒才知自己酿下大错,自然不敢再碰点滴,唯小心谨慎做人,生怕露了马脚。如何?”
蒋慎言听罢倒吸一口气,不止她,何歧行此刻也舌桥不下,生被这套截然相反却又合乎常理的说辞给震惊到了,陷入沉思。
“这,这么说也没错,”蒋慎言舌头都打结,“可是,他分明是官运亨通之相,以后有大富贵的,看不出他还有别的劫数啊?应该不会是杀人凶手吧?”最后,她也只能用相术来让自己更有说服力。
何歧行被祁时见的推断打开了思路,也有了自己的理解,突然插嘴道:“即便他不是杀人凶手,参与到此案中其实也说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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