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要去凤阳府的事,目前为止还没几个人知道。
除了自家人,就是隔壁江族长家。
但江族长家风严谨,不大可能会泄露出去,哪怕是姚玉兰这个爱说八卦的,也素来知道轻重,不该说的从来不说。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
应该是杜若上午在宅基地那边跟鲁工的谈话,被其他人无意间听了去,然后便传扬开了。
比如说麻五媳妇。
麻五媳妇这个人呐,心地倒是不坏,就是嘴巴不牢靠,啥啥都往外秃噜,藏不住事儿。
既然都知道了,杜若也懒得否认,“是,二弟单枪匹马去凤阳府考试,途中无人照顾,相公不放心,特意嘱咐了我陪着一道去。”
杜若当然不会说是自己坚持要去的。
她跟江湛是叔嫂关系,年纪又相仿,一个搞不好就很容易传出流言来。江湛是个读书人,名声比性命更要紧,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阎婆子倒也没揪着这点找茬儿,只是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她顿了顿,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把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我想让你跟二郎,把宗宝一起带去凤阳府。”
杜若:“??”
带江宗宝那个臭渣男去凤阳府干什么?阉割吗?
“宗宝之前不小心伤了命根子,大夫诊断,说以后在子嗣方面估计是没什么指望了。你也知道,宗宝是大房唯一的男丁,膝下也没有一儿半女,我这个当祖母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大房绝后吧?”
阎婆子继续往下说道,“所以我想着,让你们顺道带着宗宝去凤阳府再看看,凤阳府名医众多,肯定能有人治好宗宝的病。”
原来是这样。
杜若呵呵。
要她说啊,就大房那坏出水的基因,还治什么治,绝后了才好呢!
啊呸,秦氏生的娃除外。
“不好意思啊祖母。”杜若眉眼弯弯,“我们是去考试的,时间本来就紧迫,精力也不足,恐怕顾不上其他了。”
“您要实在想治好堂哥的不孕不育,不如亲自带他过去?”
阎婆子的老脸瞬间拉了下来,“杜氏,你这话什么意思?”
杜若直截了当,“意思就是,带不了。”
阎婆子冷笑一声,“是带不了,还是不想带?”
“既带不了,也不想带。”
“你!”阎婆子霍然站起身来,指着她,灰白的眉毛一根根倒竖起来,“好你个杜氏,眼里还有没有一点长幼尊卑了?让你做这么一丁点小事,都推三阻四的,半点不顾兄弟之情,手足之义!你的贤德呢?孝道呢?你娘就是这样教你的?”
嘿,骂人就骂人,怎么还扯上对方父母了?
这绝壁不能忍。
砰!杜若一拍桌子,也跟着站了起来,“好个兄弟之情,手足之义!当初江宗宝跑我们二房来偷口粮的时候,怎么不念着我家相公是他的兄弟?他对阿湛使出阴谋诡计的时候,可曾记得阿湛是他的手足?这会儿用得着我们了,倒是跑来称兄道弟了,凭什么?”
一老一少,两个女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肯让谁。
眼看现场剑拔弩张,气氛不妙,几个族老赶紧出来当和事佬。
“哎呀呀,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千万别动气。”
“都是一家人,吵架伤感情,咱们有事儿说事儿,不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啊?”
“大郎媳妇,你是晚辈,怎能跟祖母叫阵,这样不好,不好……”
倒是最年轻,脑子也最清醒的六族老听出了不对劲,疑惑地问道:“啥阴谋诡计?宗宝对二郎做了什么?”
杜若的嘴角微微勾起,“这个,就要问祖母大人了。”
几个族老齐刷刷看向了阎婆子。
阎婆子心里暗恨。
小贱人,甩的一手好锅,这种事叫她怎么说?
说宗宝给江湛下药,想让他跟郝金枝行那苟且之事,结果反害了自己?
打死也不能说!
别看几个老家伙现在是站在她这边的,那都是看在死去的江长河的面子上,一旦知道她有份陷害族中最有希望的县案首,不咬死她才怪!
“也没什么。”阎婆子只好含含糊糊地敷衍过去,“就是兄弟两个为了点小事,起了点纷争而已。”
是这样吗?
几个族老又朝一旁默不吭声的江湛看过去,六族老开口道:“二郎你说。”
江湛微微一笑,“祖母说是那便是吧。”
并非他顾忌着祖孙情分,不肯当场拆穿阎婆子,他如今是县案首,树大招风,而且即将参加府试,若是跟这种乌七八糟的丑事扯上关系,传出去对自己也没有好处。
反正时过境迁,始作俑者江宗宝跟郝金枝也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教训,不提也罢。
江湛都如此说了,几个族老便没有再纠缠,很快就重新把话题扯回到了眼前的事情上。
三族老率先劝道:“大郎媳妇,我知道考试是最要紧的,关系到二郎的前程,也关系到咱们江家一族能否振兴的契机 ,其它任何事都要往后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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