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之卿足足呆愣了十秒，才伸手去探周婧婧的鼻息。
她跳下了床，从包里翻出了自己的手机，打了急救电话。
等待的时间里，她迅速冷静下来，她想想周婧婧，又想想许至南，最后，她想起了宴欢的话，她从桌上拿起了镜子，看着镜子里面自己的脸，娇嫩的，像是一朵花一样，渐渐的，这张脸和前世那张灰败的，眼角细纹丛生的脸重叠在了一起……她微微的笑了笑，把镜子倒扣在了桌角，报了警，报复的方法有很多种，她未必非要用那一种。
先是就救护车，然后是鸣笛的警察，整个学校都被1989惊动了，宿舍楼底下围了无数的看热闹的人，攒动的脑袋就像是树梢上还没熟透的柿子，争先恐后的想要冲上云霄。
纪之卿被带去做笔录，她面容哀戚的望着警察：“我不觉得周婧婧是会自杀的人，她平日里最乐观开朗，有什么事就说什么事，谁自杀我都信，可她我不信……”
“她有男朋友吗？家里情况怎么样？”
“她家境很好，没有男朋友吧，也许有？反正她平常没和我们提过，连暗恋的人都没提过，她平常除了上课，就喜欢在宿舍里打游戏，打什么游戏？这个我不太懂哎，就只知道她整天在电脑上面打游戏。”
“最近几天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吗？她的情绪怎么样？”
“前几天我们宿舍打过一场架，之后宿舍的气氛就有些怪怪的，但是周婧婧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不同的，我今天回到宿舍就觉得奇怪，掀开被子一看……差点把我吓死。”
“宿舍打架？为什么打架？你们宿舍关系不好吗？”
“挺好的啊，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最近……有点特殊情况。”
“什么特殊情况？”
“抱歉啊，这关乎到我另一个室友的隐私，我不能说。”
“是哪个室友？叫什么？宿舍关系怎么样总能说吧？”
“庄羽墨。”纪之卿顿了顿，脸上露出难堪的表情：“我们宿舍关系真的挺好的，在这件事以前，从来没有闹过矛盾。”
“庄羽墨是吧？我们会与她取得联系，至于另一个室友，麻烦纪小姐也联系一下。”警察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腕表，道：“暂时没什么问题了，目前大概看来是自杀，等你老师到了，签个名你就能离开了。”
纪之卿点点头，局促的在椅子上挪了挪屁股。
半个小时之后，王深过来了，跟警察打了招呼，又接受了几句询问，就签了名，把纪之卿带了出去，皱着眉头问：“怎么不先给我打电话呢？”
“我……我当时吓坏了，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自杀……一看见血，我就……怕的不行，打了急救车，然后就报警了，对不起啊王老师。”纪之卿一脸歉意的看着王深：“这是我的不对。”
“这也不能怪你。”王深皱着眉头，一脸苦大仇深的看了看被抛在身后的警察局一眼，这一件又一件的事，真是难缠的很，叹了口气，他插着腰，说：“这样吧，先到医院看看，周婧婧爸妈我已经通知了，但是过来的话，估计还要会儿时间，你先陪着她，傅晓雪呢？你给她联系一下。”
“好的。”纪之卿乖巧的点了点头，跟着王深上了车。
她把脸挪向了窗外，看着整个城市陷入深灰色，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浅淡的弧度，她掏出手机，给许至南发了条消息：我室友自杀了，割腕，血流了满满一床，我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惊肉跳，我刚从警察局做完笔录，待会儿要去医院，你能来陪我吗？我一个人害怕。
许至南几乎是秒回了她的消息：什么？自杀？谁？
纪之卿飞快的敲下了几个字：周婧婧
然后纪之卿翻开了电话本，给傅晓雪打了电话，第一次无人接通，直到第二次傅晓雪才接了起来，不等傅晓雪说话，纪之卿就用焦急而害怕的语气说道：“晓雪，你在哪儿啊，快到医院来一趟吧，周婧婧自杀了。”
“自杀了？啊？”傅晓雪看了眼对面的肖垦一眼：“真的假的啊？”
“啊？在哪家医院？”
“好，我马上到。”
肖垦看着她面色凝重又震惊的挂断了电话，不由得问她怎么了，傅晓雪就把纪之卿告诉她的话复述了一遍，末了，补充道：“我真是不敢相信，周婧婧那样的人……怎么会自杀，真是想不通，不和你说了，我要到医院去。”
“我陪你吧。”肖垦叫来服务员买单：“有个男生到底方便点，能跑腿不是么。”
傅晓雪看着肖垦，点了点头，小声的道了谢。
她们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仍然亮着灯，纪之卿和王深守在外面。
几个人匆匆打了个招呼，就彼此沉默下来。
又过了会儿，许至南过来了。
许至南在艺大很出名，但也只是出名而已，真正见过他的人却不多，他很少去上课，除了必要的考试，很少露面，王深和肖垦都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他，打了招呼后，王深就有些奇怪的问他：“你来做什么？”
上下打量着他，眼神在手术室和许至南之间飘来飘去。
傅晓雪就笑了下：“老师，你也太能联想了吧。你以为许至南和周婧婧有什么关系嘛难道？”
王深狐惑的看着傅晓雪，傅晓雪的眼神却落在了肖垦的身上：“许至南啊，是之卿的男朋友，我想，他回来，是之卿叫的他吧？”
其实不止傅晓雪盯着肖垦，纪之卿也看向了肖垦，可是肖垦的脸上没有其它多余的表情，一点都不惊讶，就好像很早就知道这件事一样。
纪之卿心里的疑惑更甚从前。
王深却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这样啊……你们藏得挺深的嘛。”
许至南只好笑了笑，然后错开了话题：“怎么好端端的会自杀呢？怎么样？严重吗？”
纪之卿道：“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奄奄一息的感觉。”
许至南的脸色瞬间就苍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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