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嗳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如吟,眼神中有毫不掩饰的恐惧。
半响后才痛心疾首的叹气:“如今你为了争宠倒是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说!慕如吟,我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你会变成这个样子!好好的田庄家产被你败光,好好的奴才被你养的这般飞扬跋扈!好好的日子被你闹成这个样子!”
“成亲以来,我凡事以你为先,凡事替你考虑!”
“便是你不能生育,我也从来没有怪罪你!”
“我可我忍气吞声到现在换来了什么?”
刘嗳指了指自己的脸,后又疯狂的用手指戳着自己心窝的位置,像只受伤的小老虎一样咆哮着:“换来了一顿毒打!换来了诛心的污蔑!换来了家宅不宁,生活无以为继!”
宋妈妈、灼桃和碧荷感受到刘嗳毁天灭地的怨恨时,不由得都屏住了呼吸,惊讶又失望的望着刘嗳——她们从没想到,在刘嗳的心里,事情竟然是另外一种样子!
宋妈妈被气的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当初姑娘说刘嗳是这样一个人的时候,她还不相信!
可现在再看看他的样子,真恨自己当初瞎了眼!
早知道是这样,她当初拼了自己这条老命也要阻止夫人把姑娘嫁到刘家来!
如吟伸手拦住跳将起来的灼桃,注视痛心疾首的刘嗳:“是吗?原来你也有忍气吞声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些年来你顺风顺水过得潇洒无比呢!”
如吟的目光很平静,像是八月十五的月亮,倾洒下的一泓素白月华,被这样无悲无喜却透明犀利的目光注视着,刘嗳后背的衣服逐渐被汗水打湿了,他不敢继续与之对视,默然无声的垂下了眼睛和头颅。
是的,他心虚了。
刚成亲的时候他是喜欢如吟的。
两个人也有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
但是后来,县学里的人都嘲笑他是个倒插门的赘婿,吃软饭的没用玩意儿,说他靠着慕家保住了性命,现在又要靠着慕家考取功名。
他气急败坏,与人争执,可说到最后,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今天还能站在上都城的棋盘街上都是因为他母亲为他求来了一门好亲事。
如吟看起来纤纤弱弱的,可却极为能干。
什么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可他的心里却越发的不是滋味起来。
每当如吟温柔的坐在廊芜下绣着帕子,等着他回来的时候;每当如吟为他置办好了笔墨纸砚锦衣鞋袜悄无声息的放在书房的时候;每当如吟面带微笑陪着他读书写字,帮他整理好策论的时候,他都感到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在作祟,所以他就总是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一开始,如吟总是茫然无措。
后来时间长了,她就洞悉了所有。
变得更加沉敛低调。
可他心里已经有了结。
起初,他立志读书,是为了考取功名进入大理寺为官,找出当年兵部贪墨案的真相,后来……读书就成为了一种他拿来证明自己的途径,成了他的执念,他的心魔。
直到阿月找上门来,看着当年那个娇俏的少女,他才觉得自己还活着,还有轻松谈笑的资本。
日渐沉沦,他就越发愧对如吟,越发无颜面对她。
既然这样,索性不见来得干脆利落。
前尘旧事一齐涌入刘嗳的心中,他的眼眶忽然有些湿润,不肯再看如吟,摇摇晃晃的扶着门框走出暖阁,踉踉跄跄的出了结香院的月亮门。
宋妈妈忧心的看着如吟,把憋了一晚上的事情说了出来:“我今天去了榆钱胡同……那个给庞姨娘接生的婆子昨天晚上跟旁人吃酒吃多了,回家的时候掉进井里淹死了!”
如吟睁大了眼睛看向宋妈妈,心里咯噔一声,连忙问道:“我交代你的话可放出去了?”
宋妈妈沉声说道:“放出去了!”
如吟思忖片刻说道:“恐怕最近一直有人在盯你的梢!你这段时间就不要出去了!”
宋妈妈回道:“反正榆钱胡同那里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姑爷不能生育、庞家的五姑娘早就死了却又重新出现在上都城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恐怕要不了几天就会传出去!”
如吟就看向灼桃:“我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交代给叶临的事情可办完了?”
灼桃就笑眯眯的回道:“姑娘你也太小看叶大哥了!要不了多久,姑爷这般待您的消息就会被田庄上的人传出去!一传十十传百……还有养香的事,叶大哥说一切都非常顺利!让您不用担心!”
如吟点点头,终于松了口气。
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让碧荷灼桃服侍着沐浴。
泡着放了香蜜进去的热水澡,如吟僵硬的四肢才舒缓开来。
她垂着眼睫看着漂浮的花瓣,心里却想着榆钱胡同的事情——她之前一直觉得,盯着宋妈妈的人和庞姨娘是一伙儿的。
可如今看来,却未必。
他们既然能动手杀了接生的婆子而不让官府查出来,就一定确保送去丞相府的画卷不是庞姨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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