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一口气跑到了苏沫家门口才停下。
看热闹的人也跟着过来，还有人已经去叫村长。
片刻后于达夫妇也追上来，两人气喘的直不起腰，但还是伸手指着小竹大骂。
“死丫头，你继续跑啊，胆子大了连弟弟也敢打，信不信我直接把你卖去当奴才。”
小竹面无表情的看着于达夫妇，嘴唇轻启：“在那个家里我和奴才有什么区别，你们不是想打就打，想卖就买。”
小竹说话的同时，向赶来看戏的村民展示刚刚被她娘打肿的脸。
“呦，这刚回家就遭了一顿打，这爹娘也是够狠心的。”
“不狠心能卖闺女吗？还是卖给个鳏夫。”
“是啊，这闺女也是可怜。”
听着大家的议论声，于达作为一个男人，还是觉得有些丢人的，一时也没再说话，只是推了推身边的小竹娘。
小竹娘立刻明白了自己男人的意思，换上张笑脸，对着围观的村民道：“哎呀，你们怎么能听小孩子说的话，她乱说你们也信，哪有当父母的会害自己的孩子。”
村民一听，好像也有道理。
“也是，父母再不好，也不会逼着女儿跳火坑，我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对啊，对啊，要是误会解释清楚，别闹了。”
“……”
“……”
小竹娘三言两语就让风向倒向自己，顿时得意的看向小竹，眼神仿佛在说：你是逃不出我的掌心的。
见小竹无动于衷，便上前要去拉她。
“别在外面丢人现眼，快跟我回家。”
“我不回去，回去等着你再卖我一次吗？”小竹用力甩开她娘的手。
“你这孩子，怎么还置气？”
小竹娘想再次去拉小竹，却听到背后传来村长的声音。
“谁要卖孩子？我们村里就没出过这种事。”
于家村虽然不富裕，但最多也是嫁闺女的时候多收点彩礼，像于达家这样明着不管闺女死活，随便把人嫁出去的还真没有。
“村长，这孩子说笑呢，你别听她瞎扯。”小竹娘讪讪辩解着。
小竹见主事的人来了，快步上前，直接跪在村长面前。
“村长伯伯，救救我吧。”
村长被小竹的举动惊的后退了一步，还是一同来的村长媳妇反应时间，赶紧上前扶起小竹。
“孩子快起来，有什么委屈和大娘说，大娘和你村长伯伯为你做主。”
小竹眼眶湿润，哽咽道：“我好不容易才从鳏夫家跑出来，刚到家，我爹就说要给我再找户人家，他们还说我要是不听话，就把我卖给别人家当奴才。”
小竹的话听的村长媳妇心里发酸，再看小竹的脸，除了被打肿的脸颊，也看到了额头被碎发盖着的字。
“你……你额头的字……”村长媳妇又转头叫着村长：“老头子，快来看，这孩子被糟蹋成什么样了，真是造孽啊！”
村长定睛看向小竹，当看清字以后，顿时气的双手颤抖。
“这是谁干的？于达你来说。”
被点名的于达不能再当缩头乌龟，偏过头不敢再看村长。
“不关我的事，是那鳏夫做的。”
“你们做父母的就看着自己的闺女别人这样欺负。”村长厉声斥责。
于达夫妇默不作声，心里想的却是回去怎么收拾小竹。
小竹见大家都开始偏向自己，突然跑到她娘面前，扯着她的胳膊哀求道：“娘，求求你不要再让我嫁人，我这辈子当牛做马侍奉你们。”
听闻小竹不肯再嫁人，小竹娘再也装不下去。
“什么？你不嫁人？你不嫁人我哪来的银子给你弟弟送去学堂，谁要你侍奉，我以后有儿子养老。”
“娘，你的意思是，只要能把我换成银子就行，也不会再管我的死活对吗？”
小竹娘恶狠狠的瞪着小竹：“谁在意你一个赔钱货的死活。”
这话被围观的人听的一清二楚。
这时，苏沫家一直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
“呦这么热闹，咋了？你们怎么都围在我家门口。”
见苏沫出来，小竹松开抓着她娘的手，来到苏沫面前，大声说道：“大娘，请你买下我，我以后把你当亲娘一样伺候。”
小竹的这一出，搞蒙了所有人，怎么就自甘为奴了？
苏沫假意打量小竹，随后说道：“我家前些日子刚买了几个下人，十五两一个人呢。”
苏沫这话引起了村民不小的轰动，当然也包括于达夫妇。
两夫妻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片刻后，小竹娘也走到苏沫面前。
“苏婶子，你家都买上佣人了，要不把我们家小竹也买了吧，我家小竹听话，干活也卖力。”
苏沫厌恶的瞥了小竹娘一眼：“我买你闺女做什么，我家的下人可是签了卖身契的……”
“我们也签，只要你出十五两银子，我女人就是你家的人。”
“多买个下人我倒是不介意，但是我可不要你女儿，万一把你儿女买回家，这都是一个村子的，搞不好你们三天两头来打秋风，我可没那么傻。”
小竹娘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她闺女都嫁过一次，又毁了相貌，就算卖给人牙子，也卖不上十五两银子。
于达见自己的婆娘搞不定，只能站出来。
“苏婶子，你要是买了我闺女，我们保证以后不会来打扰，口说无凭，我可以立字据。”
苏沫见时机成熟，便朝围观的村民喊道：“你们都看见了，是于达夫妇求着我买她女儿的，我是看这孩子可怜，不然十五两银子什么样的下人不能买。”
“对，我们都看见了。”
“成才娘这是心善，帮这孩子一把。”
“……”
大家不停的附和苏沫的话。
慧娘这时取来了笔墨。
苏沫委托村长写下于小竹的卖身契。
村长对于小竹自甘为奴的行为不太满意，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小竹最好的出路，最起码苏沫不会随便糟践她。
卖身契很快写好，一式两份。
于达还另外签了分保证书，保证以后不会来苏沫家找小竹。
小竹按下手印后，苏沫当场拿出十五两银子，交给于达夫妇。
于达夫妇看都没再看小竹一眼，拿着银子欢天喜地的了回家。
等围观的人散去，苏沫轻轻拍了拍小竹的脑袋，柔声道：“都过去了，以后你的未来由你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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