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鹤小姐,空他……情况怎么样了呀?”
胡桃将一个包装得颇为用心的纸包轻轻放在院中的石桌上,里面是她特地绕路去甜品店打包的,据店主说最近很多人很是喜欢的新品甜点。
今天天气不错,她的心情也跟着阳光明媚,连脚步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快。
她笑眯眯地看向为她开门的申鹤,期待着能给某个不爱惜身体的旅行者一个“惊喜”。
开门的是申鹤,依旧是一身素净的打扮,清冷的气质如同璃月山间的薄雾。
她看了胡桃一眼,眼神平静无波,语气也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日常:“他正和优菈在一块儿睡觉呢。”
申鹤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的表达不够清晰,又补充道:“就在空的房间里。你要进去看看嘛?”
“咔嚓。”
胡桃感觉自己脸颊上那精心维持的、元气满满的笑容,像是脆弱的琉璃盏一般,出现了一丝细微但清晰的裂痕。
她眨了眨那双漂亮的梅花瞳,一度怀疑是不是最近为了生死边界失衡的事情,熬夜想的繁杂计划太过烧脑,导致耳朵出现了短暂的幻听。
“啊……那个,申鹤小姐,” 胡桃努力让自己的嘴角重新上扬到一个完美的弧度,甚至还带着几分俏皮地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刚才风有点大,我好像没太听清,你说空他……在做什么?”
申鹤微微歪了歪头,琉璃般剔透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似乎不太明白胡桃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但她还是耐心地,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重复道:
“我说,空和优菈,现在正在他的房间里,一起睡觉。”
为了增加话语的可信度,申鹤还非常“体贴”地补充了一句:“嗯,看样子睡得很沉,我们说话稍微小声一点的话,应该不会吵醒他们。”
话说着,申鹤已经开始主动降低了音量。
这下胡桃听清楚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精准的落雷,劈在她天灵盖上。
她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眼角在不受控制地轻轻抽搐。
睡……睡觉?
一起?
在……一个房间里?!
该不会是在一张床上吧?!
这几个字眼在她脑海里疯狂盘旋、碰撞、炸裂,激起一团又一团小小的、带着毁灭气息的蘑菇云。
那只盛放着精致甜点的纸包,此刻在她眼里,突然变得有些烫手,甚至有些……碍眼。
“哦……哦!是、是这样啊……” 胡桃干巴巴地笑了两声,那声音听起来比往生堂送葬时吹奏的唢呐还要悲凉几分。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努力压下心头想要做某些事情的冲动。
“那可真是……嗯,精力充沛啊他们俩!”她强撑着,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平时一样轻松活泼,甚至还带上了几分夸张的赞叹,“年轻人嘛,就是火气旺盛,多睡会儿也好,也好……补充体力,对吧?”
申鹤:“……”
申鹤对于胡桃那句“火气旺盛”的评价,不置可否。
在她朴素的认知里,火气旺,发泄出来,确实是好的。但通常,那意味着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或者……至少不是像眼前这般,需要“小声一点”的安静。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胡桃,那双清澈的眸子不起波澜,仿佛在等待胡桃接下来的反应。
空气中弥漫着甜点的香气,本应是令人愉悦的,此刻却夹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妙。
胡桃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挂不住了,像是在勉力支撑着一张即将剥落的精致面具。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在一跳一跳地疼,仿佛有无数只小小的岩史莱姆在里面开派对。
“他、他们……是刚睡下吗?”胡桃干涩地问道,声音比平时低了好几个调,那股子独有的跳脱劲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掐住了。
不过,既然已经得知空苏醒的消息——虽然是以一种如此“惊世骇俗”的方式——胡桃转念一想,自己好歹也是璃月港有头有脸的往生堂堂主,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落荒而逃。
再说了,空那家伙之前为了璃月,为了大家,为了自己,吃了那么多苦头,自己巴巴地送甜点过来,若是连人带东西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未免也太对不起他的付出了。
对,就是这样!自己是来探望病号,顺便慰问救命恩人的!
胡桃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仿佛要将胸腔里那股翻腾的、混杂着柠檬酸味的惊讶与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郁闷给一并呼出去。
她努力重新调整了一下脸部肌肉,试图挤出一个更真诚、更自然的笑容,尽管她感觉自己的嘴角比被泡发的鱼干还要僵硬。
“咳咳,那什么,既然我来都来了,总不好把东西往这一搁就走人吧?”胡桃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平时那样轻松。
“好歹也得亲眼看看空那家伙恢复得怎么样,跟他说几句话,感谢感谢他,才算尽到朋友的本分嘛!对吧,申鹤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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