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直播。”
魔镜言语忐忑，给不出问题的答案，厉炅也没有为难它，他转而看向林阙。
出于健忘，厉炅在刚看到林阙时完全没想起来还有直播这档子事。
“已经切了。”
林阙非常上道，他瞟了一眼自己的面板，在个人信息边上有加粗的一行字：
“玩家已进入游戏场地，道具持续生效中……”
何止是切了，林阙直接给自己整了个长期生效的干扰直播的道具。
这个道具花了他一万多鬼币，但它比普通的道具更加稳妥，只要林阙一进游戏就会自动切断直播，不用担心出什么意外，更不用担心出现其他道具下注明的“如果有玩家使用效果冲突道具，则该道具不可使用”的问题。
看起来贵，但说不定哪场游戏他人就没了，鬼币这玩意儿，林阙当然是能用的全用，完全不打算留！
得到林阙肯定的回答，厉炅点点头，他把自己的脑袋捧回来，放回脖子上，然后不动了。
周围的水起起伏伏，如流沙般的荧光流窜着，有些爬上船，围着厉炅和魔镜打转。
木船仍然平稳地前进，一直没有停下。
厉炅没有提问题，魔镜也就重新躺回船首，它用比较干燥的发丝捆住了厉炅脚边的琴盒，那些头发盘绕着一点点收紧，防止里头的木偶发出更多噪音。
昏暗的环境重新沉寂下来，只有一点点拨开的水流声和海浪声。
没多久，看到不远处的水岸逐渐靠近，林阙想了想，抽出来一张位置存档卡，给自己存了个档。
他这次进游戏前，把能买的道具都买了——游戏商城说的好听点是商城，可实际上里面的东西认真去看的话类别相当少，其中能拔高理智的更是完全没有。
最坑的就是里头出售的东西全部都只能在游戏中使用，现实用没效果！
“嗒……”
一声几不可察的细微声响，预示着船只靠岸。
“西岸到了，山鬼那边漏消息是很容易的……您是否要等西岸的那些东西来见您？”魔镜小心翼翼。
“不。”
厉炅拒绝，然后抱着脑袋站起来。
西岸是沙滩，而不是东岸那种陡峭的怪石，所以船只是靠在无法前行的位置，船边仍然是水。
没几分钟，水退了下去，露出底下细小的白色沙砾，砂砾很快干燥起来。
但厉炅站着没动。
魔镜不明所以，只好悄悄观察厉炅阴沉下来的脸色，卷起了他的琴盒，随时准备跟上去。
良久，
“你们歌死海……都喜欢路上拦人吗？”
蓝绿的荧光打在下巴上，厉炅歪头，仔细看了看岸边的黑影，感到疑惑。
……
“咳……咳咳！”
歌死海西岸某处，满地狰狞乱爬的惨绿色荆棘丛中，伸出一只苍白的女人手臂，细皮嫩肉，指甲圆润，但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被划出来的血痕。
“嘀嗒……”
鲜血蜿蜒，顺着手臂往下滴落。
“沙沙沙——咔咔——”
“咔——咔——”
荆棘被手臂抓住拽开，更多的血腥味泛了起来，细密长刺的植物中又缓缓穿出另一只手。
两只手没有在意鲜血淋漓的痛楚，它们偶尔会痛地抽搐一下，但仍然不住拽着顽固的荆棘拉扯，直到里面整个人都爬出来。
“咳咳，咳！”
白蕖爬出荆棘丛，趴在地上咳嗽，之前在荆棘丛里吸进鼻腔和喉咙的细碎“沙土”混合着血液和唾液迸出来，落到地上还粘稠地粘连着蠕动着。
她现在看起来很狼狈，衣服是分管局给的，质量好，倒是没有撕出什么大口子，但也被荆棘勾破了，小破口毛毛的，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血痕，还往下滴血，柔顺的头发被荆棘勾着一缕一缕扯掉了，秃了好几块。
虽然白蕖在进游戏前就接受分管局的指导建议剪掉了自己的长发，但这在荆棘丛中明显不够，那些长刺的植物恨不得把她的头皮都扯下来！
“怎么会……咳咳！”白蕖用袖子蹭掉口鼻沾着的血，喃喃着爬起来。
身上那些疼痛让她眼皮跳了跳，但白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掏出治疗道具处理了伤口，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原地。
她想离开荆棘丛，但根本离开不了。
周围满是荆棘，所有植物部件无论是粗大的树木主干和细小的藤蔓，全部都是荆棘的形状，带着无数尖刺，刺的顶端还泛着幽暗的光泽，令人心底发寒。
它们相互勾缠着，身处其中，以人类的眼睛完全看不清脚下的路以及周围的建筑，
而荆棘之间却有一丛一丛蔷薇和玫瑰绽放着，当然，是长着眼睛和牙齿的版本，它们摇摇晃晃，凑近了注视着白蕖这个不速之客。
“呼——”
白蕖没有抱怨环境，她只是木着脸轻轻拨开那些植物继续走，那双和她体型不符黑色的小皮鞋还在脚踝处连着，行走间只要白蕖一不注意，它就撒欢似的“吧嗒吧嗒”响。
发着光但只有白蕖自己能看见的显示屏在她眼前移动，上面文字窜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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