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破败的街道口，同样破败的站牌。
公交车缓缓停下，打开车门。
“嗒。”
厉炅下车，手掌作抛掷状。
那颗湛蓝的眼珠子顶替了之前铜币的位置在空中上下跌宕，一下一下撞在手心。
在车上时这颗眼珠子乱动是事实，虽然它看起来像是要说什么，但它又不会说话，厉炅只能简单粗暴的把它归类为不听话。
厉炅随手抛了几下，眼珠湛蓝色的瞳孔一张一缩，好像在害怕。
没多久，由于摘下眼珠脖子会难受，加上那颗湛蓝色的眼珠子也没干什么大事，厉炅把它摁回了夹子，重新戴在领口。
这回眼珠不乱动了，老实了。
在厉炅旁边，林阙浑浑噩噩地跟着下车，他眼前是展开的《414路公交车》副本的通关提示，但他没管——通关提示并没有表示他可以回去，那这个通关提示有屁用啊！
也因为回不去的通关提示不足以完全吸引他的注意力，林阙脑子里还是刚刚厉炅让他查的那颗眼珠的信息。
“姓名：？？？
身份：没有意识的大鬼血肉组织
危险程度：高
理智：12
[注：嗯，这种没有脑子的东西怎么会有脑子呢？]”
非物品面板，甚至还有理智值。
没有加入分管局，林阙的常识是有缺口的，他不知道这面板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那颗湛蓝色的眼珠子不简单。
“没有意识的大鬼血肉组织”……是有大鬼被弄死了吗？
拿眼珠子当玩具抛的厉炅在林阙眼里也变得更加可怕了。
林阙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他和厉炅下车后刚往外走出一段，甚至没有离远，就听到身后不远处的公交车里传来惨烈的呼救声和尖叫。
“救命啊！救命！”
“啊啊啊！！”
“我要下车，求求了，我要下车！”
林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视线正好对上和一只拍在车窗上的向下淌血的断手。
“啪”的一声，很响。
“不会死。”厉炅见他停住，偏头难得解释了一句。
那些乘客确实很想吃掉玩家没错，但它们也会有其他想要的东西，对玩家来说是有空子钻的。
更何况，司机不会随便让它们吃其他乘客，公交车又不是餐厅，那些鬼怪最多上前恐吓，或者试图强行拽走玩家，像那种血淋淋的分尸行为是不会有的。
“噢噢。”林阙点头，不敢多想，赶紧跟上厉炅。
这条街空空荡荡的，下车后林阙看清楚了，他才发现这里的破败程度比在车上看到的街道要严重的多，房子稀稀落落，把什么叫荒凉萧瑟演绎的淋漓尽致。
一层薄红镀在房屋和街道上，晃眼睛。
偶尔有几个残缺的人形影子晃过，也是在以最快的速度往街道尽头冲。
“这里真的会有歌剧院吗？”林阙忍不住喃喃，歌剧院这种高大上的东西好像联系不到这里来，太破了。
走在前面的厉炅没回答。
因为厉炅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他只是跟着感觉走过来了而已。
感觉有，那大概率有，但同样的，感觉这东西也有可能已经被做了手脚……
一时间，整条街上只有两道并不重合的脚步声。
“咚！”
猝不及防间，林阙忽然感觉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而后眼前一花，他看到一个残缺的人形扯着什么东西往前跑。
看样子会撞到前面的人。
林阙顿时吓的一个激灵！
再撞上人不要紧，可前面是厉炅啊！
来不及管大鬼会不会被撞到，这件事需不需要自己操心，林阙赶紧啪一下给它逮住了！
“咚！”
扯住这个人形意外的很容易，它的力量似乎并不强，但因为人类的脆弱，林阙还是被巨大的力道扯到地上拖了一段，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嘶——”
人形和林阙摔在一起。
林阙抬头，下意识一查询，眼前刷出这个人形的信息：
“姓名：？？？
身份：仰慕歌剧院成员的‘人’
理智：85
[注：唉！这里只剩下它们了！而它们也想消失在华丽的歌剧院呢！]”
“嗯？”
厉炅听到身后的动静，停下脚步，他转过身来看扯在一起的两个人形，领口的湛蓝色眼珠子也转过去看他们。
瞥见厉炅没上前也没生气，林阙胆子一下就起来了，他扯着人形不放手。
“放开我，放开我！”残缺的人形急得都说话了，它哭丧着脸嚷嚷，“你放开我，歌剧快要开场了，我赶不上了！”
“什么歌剧？”林阙立刻反问。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歌剧？反正好多大鬼都去哪里看！你们要看趁早！”
“大鬼？”林阙继续问。
“对啊！歌剧院很有名的！它们到处巡演呢，最近才过来这边……你放开我！傻逼！”
“卧槽，你还会骂人！”
林阙震惊，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鬼怪骂人这件事没有自己需要的信息重要。
火速丢下那点震惊，林阙扯着那个残缺的人形，还扯的更用力了，他问，“关于歌剧院和歌剧你都知道什么？”
在林阙看来，厉炅说要带他看歌剧，那厉炅肯定是了解歌剧院的，可他不了解啊！
谁知道去看歌剧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在厉炅这只“大鬼”旁边林阙不是很敢问，现在可让他逮着机会了，这个人形鬼不把话说清楚别想走！
“我能知道什么啊！我……歌剧……好听……”
人形说了没两句，忽然不再与林阙拉扯，它哭丧着的表情平直起来，像是傻了一样重复起几个词语。
“歌剧……打三黄……好听……歌剧……好听……大鬼……”
“卧槽，傻了？”
林阙懵了一瞬，他看看厉炅，又看看被拦下来的人形鬼。
鬼突然傻了怎么办？难道歌剧的事情真的要去问大鬼？
他不敢啊！
而地上模糊的残缺人形语调平直地重复着，重复着……
它刻板的语气一点点变得激烈起来，浑身冒出烟气，可身上展现给别人的却是一种古旧的破败的平静。
没多久，它居然在大街上，在林阙的视线中平静的缓慢的融成了一滩不规则的红烛烛泪……
没有挣扎，好像理所应当……
场景极度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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