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琬琰伸舌头顶开他的手,惆怅的望着帐顶,“派人去处州看看吧。”
她梦到了爷爷,爷爷说不放心她,来和她告别,让她别为他伤了心神,约她来生再见,俩人正在畅聊前世今生,他说他的儿孙在叫他,他必须要走了,让她也赶紧回去。
“处州……”赵瑾瑜愣了愣,他都九十了,赵敬淮还年长他几岁呢。
“我就睡一觉,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不修边幅的样子,胡子都乱了。”
赵瑾瑜苦笑,顺手理理打结的胡须,“你昏厥了七天,这一觉太长了。”
长到他以为他们要天人永隔了。
“难怪看你这么邋遢。”
陈琬琰刚打趣了他一句,赵瑾瑜的眼泪就跟珠子似的打在她的脸上,心里顿时一酸,“都有这么一天的,夫君别哭了,我心疼。”
赵瑾瑜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闷声道:“你知道我最舍不得你,我也只有一个你。”
陈琬琰用拇指摩挲他的脸颊,温柔的望着他,“我也舍不得夫君,这不是醒了么。”
“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我明日就让人去处州。”
“你是不是好几日没用膳了?”陈琬琰心疼的说,“我不累,陪夫君用点粥,咱们一起睡。”
第二日一大早,赵瑾瑜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赵琛,派宗正寺的官员去处州探望赵敬淮。
赵琛不敢耽搁,离开二号府,就亲自去往宗正寺,正好遇上嘉王府来报丧的府官,询问之下才知道,老嘉王九月初十那日,在睡梦中过世了。
赵璘昨日哭的嗓子都哑了,肿着两个大眼泡,在陈琬琰的床前侍疾,嘎嘎嘎的喋喋不休。
陈琬琰被他唠叨的脑仁疼,有气无力的赶他:“母后没事了,璘儿回去休息吧,别把身体熬坏了。”
“儿臣不累,儿臣就在这里伺候母后。”
赵瑾瑜给美人焦浇完水,看她只顾着关心赵璘,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当你还是小姑娘,一激动就踢人的毛病,就不能改改,站都站不稳,就会逞能!”
“谁让你没事找事,我好好的邀请你赏花,你就会拈酸吃醋,我摔倒还不是怪你骨头硬?”
“你自己多大点本事,你不知道?你哪回欺负我,不是自己受伤,几十年都没长记性,还怪到我头上来了!”
赵璘:“……”
陈琬琰被他气的半死,该死的,他说的她竟然无法反驳。
“天天毛毛燥燥的,也不知道是随了谁,除了我,谁会宠着你!”
赵璘看陈琬琰气的眼都红了,赶忙小声解释:“母后您别生气,父皇是心疼您,您昏迷,喂不进饭食汤药,父皇也不吃不喝的陪您好几日。”
陈琬琰梗着脖子嚷嚷,“谁让他陪了,我就没听说过哪个盛世明君是被饿死的,世人要知道他被饿死,不嘲笑他才怪!”
赵瑾瑜见她中气十足,轻轻笑了笑,“你就嘴硬吧,某人可是摔晕厥,还不忘薅花送我!”
“谁薅花送……”
“陛下,太子殿下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让他进来。”赵瑾瑜不耐烦挥袖。
小福多犹豫了一下,谨慎的禀报:“太子殿下有话要单独和圣上说。”
赵瑾瑜的心里咯噔一跳,顿时升起不详的预感,下意识的看向陈琬琰,“夫君去去就来,你等我回来。”
“让他进来说。”
赵瑾瑜犹豫一瞬,便让小福多将赵琛请了进来。
赵琛吞吞吐吐的说:“老嘉王……九月初十殁了。”
陈琬琰瘪瘪嘴,眼泪奔涌而出,虽然已经提前做好准备,但心里还是堵的难受。
“追封老嘉王为太师,配享太庙,赐谥号文,辍朝三日,遣皇太子赵琛,携八位亲王亲赴处州吊唁。”
“着,宗正寺卿、左右少卿,翰林院学士、史官修撰、编修、典籍、赴处州为其立传,并将其肖像请入功臣阁次位。”
这些话已经在赵瑾瑜的腹中盘桓多时,此时说出心里沉甸甸的,他坐在陈琬琰床头,细细描摹她的眉眼,那是她与异世最后的一丝联系,随着赵敬淮的逝世,只有她一人记得了。
“儿臣遵命!”
赵琛与赵璘急匆匆的离开,通知宗正寺的人拟圣旨,安排八百里加急去往处州报信。
既然配享太庙,还要通知礼部官员来二号府待命,等圣上接下来的赏赐,与对其家眷的安抚。
“娇娇,你要不还是骂我吧!”赵瑾瑜见陈琬琰不吭声,干巴巴的认错,“都是我骨头太硬,把你弹倒,不然咱们就能亲去处州了。”
“是他不让我乱跑,所以我才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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