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仓库,也就有墙有顶,遮风挡雨防晒而已。
一格格的隔断,虽然将伤患分割了开来,但也阻挡了空气流动,本来还算通风的仓库,在这夏日当午,就像蒸笼一样。
开什么国际玩笑?这是能呆人的地方?参谋长的帐篷还知道藏在树林子里呢!
白天,连士兵们都没有谁愿意在营帐里休息。
而这里,躺满了伤患。说一个挨一个有点夸张,但每两个床位之间,确实只有医生护士的落脚地。
因为并不是每个床位都有人……
门帘掀开,一丝轻风吹过,有几人挣扎着看了过来。
护士长扯着门帘要拉上,菲利普抓的紧紧的,她扯不动,焦急道:
“菲利普少尉,快松手。这门帘得拉上,伤患不能吹风,不然会加重病情的!”
看着嗡嗡乱飞的苍蝇,地面上一滩滩的血水或者脓液,众伤患干裂的嘴唇,半湿的衣服和绷带……能活到现在的,都是命硬的好汉!
可不是?已经有129个重伤患没熬过,去世了。
菲利普都要怒了。
看着挺负责的护士长,居然如此愚昧。简直就是在杀人啊!
菲利普控制着自己,用平静的语气问:
“多萝西娅护士长是吧?这个军医院的最高负责人是谁?我想和他聊聊!”
或许听出了菲利普的语气,护士长也正色道:
“少尉,治疗有医生,照顾他们,则由我负责。”
“那医生在哪?”
“都治疗完了,医生明天早晨才会过来检查一遍。”
菲尔已经走到了他弟弟的床位前。
说是床位,就是一张铺在地上的草垫。可以清楚的看到虫蚁爬来爬去,以及几颗嚣张的不明黑色颗粒。
托德的上衣是一件麻布衬衣,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下半身光秃秃的,三角地带盖了一片纱布,左大腿包裹的严严实实。整条左腿,已有渐渐变得紫黑的趋势。
因为大腿中弹的部位很靠近盆骨,所以没法截肢。
菲利普看到伤口处肿胀,血水和脓液已经渗出纱布了。
虽然还有微弱的呼吸,但托德一直没有醒来过。护士长如是说。
菲利普摸了一下托德,额头滚烫,身上也烫的不行。
“他发烧了!”
“是的,前天晚上开始的,已经烧了快两天了。医生说,烧退了就能好。”护士长对每个重伤员的状况几乎烂熟于胸,解释道。
“烧不退的话,就死了?”
护士长默默的不说话,这个常识,要她怎么说?
看着这张嘴唇上的胡须还是绒毛的小家伙,虽然脱相,但也看得出当初的帅气脸庞,菲利普一脸沉重的对菲尔道:
“你想不想救你弟弟?”
菲尔抬起头,两眼直勾勾的看着菲利普:
“你有办法?”
“我没法保证~”
护士长疑惑道:
“少尉你还学过医?”
“我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外科医生,经验丰富,他有一种方法,效果一半一半。”菲利普的牛皮信手拈来。就像昨晚跟格林豪夫人吹嘘,说她是他的约瑟芬一样。
护士长是个实诚的女人,她看了看菲尔,说:
“如果菲利普少尉的法子有一半的可能,菲尔少尉,我建议你试试。因为医生说,如果托德晚上还醒不来,大概率就再也醒不来了……”
菲尔点头,道:
“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一处干净、阴凉不透风的房间。高度烈酒、沸水、手术刀……”
看在两位少尉的份上,弟弟被转移到了院区最凉爽的砖瓦房间,军官们的病房。
在哪里,都得有区别不是?
菲利普将剪刀、手术刀、纱布、针、线,都在沸水里煮了一通,随后,纱布被护士们拿出去晾晒,估计一会就晒干了。
套上一件刚刚洗晒完毕的白色罩袍,然后盐水清洗了双手,又用威士忌奢侈的冲洗了一遍,拿起刀剪,开始拆托德伤口外的纱布。
纱布拆开,大腿外侧已经血肉模糊不说,泛起黄脓,脓液处似有蛆虫蠕动,伤口周边红肿泛黄,似乎也是透亮的脓液。
远远围观的护士们有的忍不住了,捂着嘴巴就跑了出去。菲利普也不好受,只能讲见多识广,硬撑。
剜肉割疮,说的容易,操作起来,菲利普发现他托大了,好歹应该叫吉姆来啊,人家好歹是正儿八经的外科医生!
但也没办法了,硬着头皮,菲利普用手术刀和钳子开始刮伤口处的脓液和腐肉,他动作十分小心,生怕刮断什么神经或者血管啥的。
好在他手眼都十分灵巧,会玩魔术的美术生嘛。
刮着刮着,似乎有了经验,或者说叫上手快,烂肉被清理的差不多,能看到蠕动的鲜红的血肉,部分能看到下面的骨头了!
天!骨折的话,他可不会正骨!庆幸的是没看到骨头渣子。这大腿侧面撕扯了一大块血肉,应该幸运的避开了骨头吧。
这还不够,伤口周边的脓包也得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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