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切好像都恍惚的像在做梦一样，蒙蒙的雾，冷冷的雨丝，耳朵嗡嗡的，耳膜好像突然涌进了什么被堵住一样，听什么都是回声一片。
视野也是忽远忽近，看什么眼睛都聚不了焦。
后面追下来的噪音也是一片，她很茫然，被跑下来的凯瑟利和女警架着胳膊扶起来。
后来，她又上了车。
车窗外的世界，很黑很黑，将近午夜了，浓浓黑沉的夜色充斥着她的一双眼睛。
她什么也没说，很安静，只听见滴滴答答的水声。
凯瑟利在旁边，拿着纸巾一直给她擦，那些纸巾，一遍一遍地刮着她的额头。
她没有流泪，但是额头上是一层一层的冷汗，好像瞬间要把身体里的水分全部蒸发干净了。
她低头看着膝盖上自己的双手，连校服裙子都湿了，但是她拢不住自己的手，手指一直在打摆子，怎么也握不拢。
她还扭头，轻轻的笑，“没事的，我爹地以前也不小心受过伤，出过车祸，但等我哭惨跑到医院的时候，他却躲在病房门后面吓我。凯瑟利，他有时候特别坏的。”
凯瑟利的眼泪掉下来。
这人像是梦游，好像叫不醒她了。
一直道医院，若惜都很乖的跟在女警的身后。
凯瑟利颤着她很紧，急诊室尽头的拐角处，若惜顿住了脚步。
“阿姨，不是这边，是那边的普通病房吧？”
“若惜……”
女警皱了皱眉，她是警察，镇定自若是本能，尤其在得知若平澜隐藏的真实身份之后，对那个将她们耍的团团转的男人，早已没有半点动容。
但看着这么弱小的孩子，拎着她的衣角近乎轻轻祈求地说话，她还是心软了一下。
若惜摇头，“不是的，不是这边。”
因为再往前走，就是临时停尸间，有次生病发烧来医院的时候，她走错误闯过。
“若惜，听我讲，你爸爸就在临时停尸间……”
“住嘴，不会的，我爹地肯定还活着，你们所有人都是骗我的，我爹地才不会死，他一定在那边。”
她转身往外跑。
凯瑟利竟然追不上。
若惜没命地跑着，走廊的灯好亮，刺眼的灯光晃过每一间病房，每一间里都没有爹地。
若惜疯了，疯了也要找。
“若惜。”
“若惜。”
女警终于失去耐性，彻底揪住了她，可是她还有什么力气呢，没有人理会她的挣扎。
急诊室尽头拐角处，一间很大的房子，一整面的玻璃可以看见里面是怎样的一个地狱。
人好多。
这起由毒品交易突然演变成绑架案的警匪大规模战争惊醒了不少正在睡梦中的人。
死了的警察，罪犯，家属们都接到通知来了。
里面此时就是一个炼狱，哭声一片一片，悲痛哀嚎，捶胸顿足。
只有最里面的那张床，安安静静的，身材无比单薄的那个小女孩儿，仿佛入定了一样，直直的站在停尸台前。
良久，她才颤巍巍抬起手腕，仿佛被折断的水仙花茎般的牵线细指，捏住了白布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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