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了？”
楚毅看她笑出了声，忍不住捏了捏她光滑的脸蛋。
“笑就是高兴了？哭还不一定难过呢！”苏瑾曦一把拍过他捏着她脸的手，语调微微嘲弄，带着点不耐，“你究竟让不让开？”
像是没意识到她话里的抱怨，楚毅认同地点了点头，“也是，你在这张床上也哭了不少次，每次都是快乐。”
“你……”
苏瑾曦挺起脖子，恼怒地瞪着他，修长白皙的天鹅颈透着淡淡的粉色，耳尖发烫，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耳垂。
半晌，撇过脸，躲开他邪肆的目光，“我饿了，要下去吃早餐。”
楚毅盯着她平淡的侧脸，目光再落到她月血管突兀的脖颈上，须臾，才撑着床起了身，松开对她的禁锢。
苏瑾曦获得自由，少了他的温度，初秋清晨的凉空气袭进她的神经，她瞬间清醒地坐起身子，推开他，趿拉着拖鞋进了浴室。
待她洗漱完从浴室出来，楚毅已经换上一身居家服，深灰色的棉质运动套装衬得他越发的身高腿长。
苏瑾曦只看了他一眼，便错开目光，径自走到梳妆台上坐下，一边拍打护肤品，一边说，“你要是不回公司，就去把那个女人找来。”
楚毅看着镜子中有条不紊地捯饬的女人，只消片刻，他便明白过来她口中那个女人指的是谁，清冷的眉角一闪而过的轻笑。
从她一大早的闹脾气，到深色淡淡的嘲讽，他猜测她是听到关于苏氏洗钱的幕后事情了，而她之所以忍着没接着爆发下去直至跟他对质，就是为了让他把苏青带到苏利雄面前。
他出去躲了那么两天，也是一时没想好如果她真的直接来问他，他该怎么回答。缓了两天，虽然问题还潜在，至少他还有继续缓冲的时间。
“婶婶不喜欢城里。”他实话实说，语调平缓而冷静，像在陈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实。
别的楚毅不知道，但在他的记忆里，从苏青第一次跟着叔叔出现在他们家时，她就一直待在村子里。
苏瑾曦像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不冷不热地“呵”了一声，从镜子里接上楚毅的目光。
“也是，她不喜欢我就能扔下我20多年。”苏瑾曦唇角勾起一抹明显的嘲讽，清秀的眉心却染了一层化不开的淡淡忧伤，随后垂下眸，继续若无其事地涂口红，楚毅甚至听见她涂好口红后抿唇时发出的声音。
“瑾儿。”他走到她身侧，俯身抬起她的下巴，让她被迫跟他对视，“如果你想，我陪你去看她，嗯？”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想了？”苏瑾曦冷冷地回，“要不是我爸想见她，我都忘了世上还有她这么个人了。”
咫尺间的距离，楚毅就这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盯出个洞来，苏瑾曦受不了他带着探索的犀利目光，扒下他钳制她下巴的手，假装扭了扭脖子，回过头去对着镜子，抄起睫毛夹夹了下睫毛。
原本就长的睫毛被她稍微夹了一下后，又长又卷，连睫毛膏都不用涂，加上一双灵动澄澈的眸子，很是动人。
楚毅再矮了下颀长的身躯，下巴轻抵着她瘦削的肩膀，看着镜子里的她，低沉磁性的嗓音从滚动的喉结深处溢出，“嗯，就当陪我回去看看，结婚后，你都没有去过，好不好？”
苏瑾曦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事实是她不想见苏青，但内心深处又隐隐有一种对母亲这个词语的渴望。
有些人有些事被你刻意丢在自己的世界之外，不闻不问就不会想起，一旦突然间提及，那些被遗忘在时光角落里的记忆就像吸了水的海绵不断膨胀。
楚毅小时候生长的地方，苏瑾曦其实从来没去过，结婚前他就父母双亡，他回来后楚然就被他送到英国念书，后来他工作那么忙，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温不热，所以楚毅不说，苏瑾曦更加不会主动提。
此时听他这么说起，倒真的想去看看。
其实早两三年楚毅在棉城商界开始名声大噪的时候，就有不少媒体接二连三去跑到乡下去走访报道，苏瑾曦也就在屏幕里或多或少地见过一些。
窗外的阳光渐渐升起，一束光亮透过窗帘缝隙照射到干净的玻璃镜上，恰好反射在苏瑾曦的下巴及唇上。
那涂了口红的双唇在光影下愈加晶润通透，就像被舔舐过的草莓糖一样光泽诱人。
“唔……”
双唇被覆盖，男人放大的俊脸出现在她眼眸中时，距离太近，她没办法看清他整张脸，只能把目光聚焦到他那深黑的双眸中。
大脑忽的一空，苏瑾曦仿佛呼吸都停滞了，周围的空气都慢慢热了起来，良久，他才放开她。
“我刚涂的，被你弄花了。”呼吸顺畅过来的苏瑾曦，瞥了一眼楚毅凌乱地沾了她口红而显得鬼魅的唇，幽怨地呢喃了一句。
楚毅忍不住低低地笑，随手抽了一张纸擦掉自己唇上的口红，然后把纸巾揉成一团，准确无误地扔进垃圾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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