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么……”
目光有些深沉地眺望着那些在稀稀落落的树林间，无忧无虑地跳跃着，躲闪着，玩乐着的，叽叽喳喳着的各色小鸟，他沉默地把自己那屠杀了无数生灵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那把沾满无辜者的鲜血的冲锋枪上摩擦。
或许在这里的只有他在黑暗中沉沦?
“对了，你现在要吃什么吗?”
“嗯?”
所以这是突然说着说着就要带她去吃饭了吗?好人啊！
所以她的运气果然是很好的！就是她失明了，也有来自组织的好心人帮她找吃的！
真是幸福美满的人生啊！
“我去带你去吃饭吧！”
哇！居然是真的啊！好人啊！大好人啊！
“你喜欢吃什么?”
“随便什么都可以！谢谢了！好人啊！”
看着小顾脸上不似作伪的如阳光般刺眼的笑容，老张的目光微微有些躲闪。
“随便什么都可以?”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声线，没有让那什么都看不见，也没练会用听力去辨别环境的顾灵越发现任何异常。
“嗯！”
“当真？”
“当真！”
“你确定？”
“嗯！反正只要是吃的就可以了！谢谢了！”
她肯定确定了～
反正她都这样了～
怎么看也不是能自己觅食的类型。
有得吃的就不错了，她还要挑剔什么吗?
反正有誓言束缚的他又不能投毒杀了她～
“你喜欢吃肉吗?”
他的声音很是有些特殊的深沉，有些刻意的平静，仿佛是在掩饰着什么，又仿佛是在故意的引人沉思。
“喜欢！我什么都喜欢！我不挑的！”
小顾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了，明媚得都有些扎心了。
她怎么可以就这样快乐?
明明她就应该和他一起沉入黑暗的！
“老张！你最近演技有点进步啊！如果不是熟悉你的为人，你那对声音的控制都差点让我以为你接下来要喂我吃人肉了～”
呵，演技……
唉，演技……
呵！演技！
是啊！他只是演一演而已。他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呢？
他可是励志要给人类带来一线光明的一线会的人啊！他可是思想品德每次都高分的人啊！他可是曾经被契约大人都表扬过的人啊！
他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呢？
呵呵！他不会的！他不会的！他是真的不会的！
他可是一个好人，大好人，老好人，有理想，有抱负，有追求的成熟的好人～
嘴角勾起几点略带苦涩的微笑，他又把目光放向了那些叽叽喳喳，仿佛是在嘲弄着他的各种他并不怎么熟悉认识的小鸟们。
“唉！这都被你发现了，可真是让人伤心啊～”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欢快，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所有人都在的五号工程部第九侦查小队的时候。
这让顾灵越她的心底突然开始泛起了一点点慌乱，她刚刚不会是真的猜对了吧?
不会吧?不是真的吧?老张的性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黑暗了?
不不不！顾灵越你醒醒！
他就是一个戏精！
从那个小队里出来的人都是戏精！
他的话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
就连隐含的含义都不能相信！
要凭着自己对他的认识来判断他的话的真实性！
你仔细想想一线会出来的人会骗着失明的同伴去吃人肉吗?
你仔细想想！虽然说也不是没那种可能……
“嗯，你让我伤心了！所以原本打算给你打下下来，烤着的小动物没了～”
他的语气很轻松，那眉宇间似乎也没了阴霾，似乎脸上还带了点笑意。
只是摸着枪的手更加用力，都把那用钢铁造的枪都捏吃了几个印记。
“你说什么?”
顾灵越拉着他的衣袖有些疑惑地歪了一下头。
果然她刚刚就不该走神的。
“没肉了哟～”
“真的没了哟～”
“因为你惹我不高兴了，所以你只能去吃野果了哟～”
有些心痛地看了两眼那双没有半点焦距的眸子，他捏枪的力度又情不自禁地加大了一点。
一个眼里看得见光明，但心底却尽是黑暗。
一个眼里看不见光明，但心底却尽是光明。
他们还当真是一个组织里出来的啊！
“有野果也行吧！不知为什么，我总是特别饿，明明吃了不少，但还是经常快要饿死～”
“我不挑的！谢谢了～”
“那你就在这等等，我很快就回来～”
“我……”看不见啊……
“你……你拉着我，我还怎么去给你找吃的？”
他有些既好笑又好气的回望了一眼那个死活不肯松手的一脸固执的小顾。
她莫不是怕他跑了就不回来了?
“虽然有点无理取闹，但只是摘果子的话，我应该还是可以跟着去的吧?”
顾灵越继续用她那没有半点焦距的黑色眸子“盯”着那队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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