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听到了声音还是什么，这时那个双眼紧闭的少年竟然醒了，在深绿色的培养液下面缓缓地睁开眼睛。他似乎还并没有失去神智，目光落到夏然和赵景行身上的时候，微微睁大了眼睛，流露出痛苦和乞求之意。
……但那并不是求生，而是求死。
夏然看他身上生长的那些变异植物，根系已经密密麻麻地侵入了他身上的每一寸血肉骨骼，就算把那些维持着他生命的管子拔掉之后，他还能侥幸活得下来，也只是一团不成形状的烂肉而已。
她拔出了手枪，对准他的脑袋，低声问道：“你想要解脱么？”
那少年的头颅被固定住，几乎动弹不得，只能眨了眨眼睛当做是点头，望着夏然手里的手枪，目光中充满渴望。
“砰！”
夏然一枪打穿了他的眉心，一团鲜血和脑浆飞溅开来，整个培养皿都被打碎，里面深绿色的液体哗啦啦流了一地。那少年眼神空洞地直直望着上方，目光涣散，然而一双眼睛微微弯起，竟然有几分像是在微笑的神情。
“我们走吧。”
夏然收起枪，也没有去理会那些还长在藤蔓上的宽恕之果，直接就转身往外走去。
她本以为宽恕之果是变异植物生长出来的，也想到肯定有经过人工培植，猜的都没有错，却根本没想到是这种培植方法。回天教果然被灭得一点都不冤枉。
纵然这宽恕之果能够治愈丧尸病毒感染者，但它既然是这样生长出来，那么无论它的效果有多好，有多么大的可能研究出丧尸病毒的解药，她也绝不可能把这少年带回朝临基地去，让研究所继续做这样的研究，只能放弃。
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潜入回天教，就为了宽恕之果，最终找到的却是这么一个结果，夏然说不失望是假的。走到外面的走廊上时，赵景行揽住了夏然的肩膀：“没关系，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以后肯定还会找到的。”
“其实我倒并不是特别在乎能不能研究出丧尸病毒的解药。末世能够结束自然最好，但就算这么一直持续下去，我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对解药研究最关注的应该一直是你才对。”
夏然停了下来，直视着赵景行，目光似乎要一直看到他深不见底的银白瞳眸内部去。
“我很早就想问了，你以前建立研究所研究人类生理奥秘，后来又研究丧尸病毒，那是因为你本身是丧尸，这个可以理解。但你为什么这么重视丧尸病毒的解药研究？异能者不会感染病毒，而我这里又有碧血丹心，其实我们自己人基本上就不用担心丧尸病毒。至于天下那些普通人的生死命运如何，这个末世能不能结束，我想你应该比我更不在乎吧？”
赵景行没有立刻回答，望了她片刻，突然微微一笑。
“的确，我不关心末世能不能结束，之所以重视这个研究，是有别的目的。”
“什么目的？”
赵景行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抬起目光看向窗户外面的天际，眼神悠远：“以后你就知道了。”
……
回天教彻底覆灭，教内高层基本上全部都被诛杀，五千天神卫也死得七七八八。原来还有四万多的信徒，开战的时候趁乱跑了一部分，在战火中又死了一部分，现在就只剩下一万多信徒还在教区里。
夏然让人去广播的内容毕竟就那么几段话，作用有限，有的信徒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对回天教一片忠贞深信不疑，认为他们是大逆不道不敬主神，在那里正气凛然地斥责他们；也有的终于醒悟过来自己从头到尾都被骗了，悔恨莫及，二话不说就离开了回天教教区。当然更多的人是处于信仰突然坍塌，三观突然粉碎，但一下子又不能接受现实，不知何去何从的茫然状态中。
夏然没去管这些信徒们怎么样，回天教是她的人所剿灭，她自然老实不客气，收战利品才是最重要的。
来回天教教区的这段时间里，夏然本来每天固定要发三次消息给赵景行，但她陷入沉睡的时候自然不能发，而零又不知道该怎么联系赵景行。赵景行失去夏然的音讯，担心她出事，没有出动行程需要两天时间的车辆，而是立刻派了速度最快的空军战队直接飞过来。这些军用飞机不能运载物资，回天教里的货运车辆又有限，只能主要靠夏然的空间来收物资。
回天教很大程度上要靠武力来镇压信徒们，里面的武器储备量虽然不像罗丘基地那样，有一整个军区装备部的武器，不过也颇为可观。至于粮食、衣物、日用物资什么的，很多都是来自于信徒们加入回天教时缴纳的供奉，他们反正给几万信徒们提供的都是牲畜奴隶一样的生活条件，物资消耗量跟一般基地比起来要低很多。
只有回天教的高层们生活得十分滋润。夏然派了人去收教区内几个仓库里储存的物资，自己和赵景行一起来到教区最高处的那座城堡里面。她之前和零进入圣祭司的天圣宫时，就见识过这里有多华丽，现在进去细看之下，城堡其他地方的奢侈程度还要超过她的想象。高档家具、名烟名酒、珠宝首饰……各种各样的奢侈品，估计是把信徒们缴纳的最好的东西全部都搜刮到他们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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