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继荣的目光有一点悲凉：“张老师，你对京剧的现状可能不了解。整个北平城每天看京剧演出的人不到2000，市场非常不景气，而且观众越来越少了。我爸的工资不到3000块，我哥哥的工资就1000多一点……”
张然打断了他的话，冷笑道：“所以你就背弃京剧，转投影视圈了？”
北电三试口试的考官一般是对学生的文学修养和艺术常识进行考察，比如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是什么？有时候会对学生的基本情况进行考察，比如你在哪儿学的舞蹈？学了几年？有时候则会对学生的艺术观进行考察，比如你最喜欢的电影是哪部？为什么？
还有一种情况会比较特殊，老师会对学生进行故意刁难，冷言冷语，故意找茬。比如问学生，你谈过恋爱吗？要是你说你谈过，考官就说，高中没毕业就谈恋爱，你这种学生我们怎么敢收？要是答没谈过，考官就说，十几岁的人居然恋爱经验都没有，你的人生这么苍白，你还学什么表演？出这种题主要是查考学生的应变能力，看到你遇到刁难后，怎么应对。
常继荣苦笑着摇头：“去年我父亲遇到了中芭的赵汝衡团长，芭蕾在中国的市场比京剧还要小，有一段时间中芭都快维持不下去了。不过最近几年中芭的情况好了很多，其中张一谋导演的芭蕾舞剧《大红灯笼高挂》起了很大的作用。赵团长对我父亲说，京剧是好东西，但必须顺应时代才能传承下去。如果能够跟优秀的导演合作，也许能够趟出一条新路来！话是如此，可就算张一谋导演愿意执导，愿意发扬风格不收导演费，服装、化妆、多媒体、音响、灯光也得几十万啊，剧团根本掏不出这笔钱来！我就在想如果自己有钱，那么我们就能请到张一谋导演执导京剧，也可以进行各种新的尝试，那我们的剧团就有救了！”说到这里，常继荣顿了一下道：“张老师，不怕你见怪，我考北电就是想出名，就是想赚钱！”
在场的老师看眼前这个神情坚定的学生都有些唏嘘，传统艺术的衰落让人痛心，这个学生能够有这种心气，这种志气真的非常难得！
张然心里也非常感动，在常继荣身上他看到自己的影子，当初自己不也是为了电影而去做互联网吗？这个世界的路不一定是直的，如果能够曲线救国，走一段弯路又何妨？
第一组学生口试结束后，张然让其他考生离开，把常继荣留了下来。他看着常继荣微笑道：“我听到过很多人说要出名要赚钱，但你是说得最理直气壮的一个！你回去后好好准备文化课考试，如果文化课不达标我是不会收你的！”
常继荣听到这话心头一喜，知道自己艺考顺利通过了，冲张然深深鞠躬道：“谢谢张老师！”
张然摆了摆手，示意常继荣下去。不管文化课如何，这个学生张然都要了。就算文化课不达标，降分也会把他收了。这样的学生都不要，那北电表演系就可以关门了！
当常继荣走出了考场后，陈建峰笑着道：“这孩子真不错啊！”
张然点了点头，笑着道：“真的不错，我很喜欢这个学生。我觉得做演员心中就应该有一点念想，很多年轻演员成名后就胡混，堕落了，就在于没有一个东西支撑着他们继续往下走。我相信常继荣这样的学生能够比其他人走得更远，这个学生我要了！”说完他看着李心悦道：“心悦，你就别跟我抢啊！”
李心悦笑道：“人家明显是冲你来的，强扭的挂不甜，我就不跟你抢了！不过你已经选一个好的了，到时候得让我选一个好的！”
张然明白李心悦的意思，自己现在的名气不逊张一谋，常继荣未必没有拉近关系，日后拜托自己执导京剧的想法。不过他对京剧是真不懂，这个忙肯定帮不上：“可以，杨迷就让给你吧。她刚刚演完《神雕侠侣》的郭襄，等到明年电视剧上映，肯定会引起关注的！”
李心悦复试的时候见过杨迷，觉得这孩子很有灵气，各方面都很优秀，但杨迷已经小有名气，班上有个这样的学生会很难管。如果在张然班，杨迷肯定会做个乖乖女，要是在自己班就有点麻烦。她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要杨迷，这孩子太跳了，我喜欢比较踏实的学生。现在不急着说挑学生的事，等三试完了再说！”
张然有点想笑，杨迷是未来的四小花旦之一，有灵气，也有天赋，放到其他学校老师肯定是抢着要。结果在北电，却是推来推去的，都不想要她。要是杨迷知道了，估计自信心会受到严重的伤害！
就在这时，第二组考生进入了考场，杨迷就在其中。除此之外，张然非常看重的考生黄軒，以及李心悦比较关注的李易锋都赫然在列。
几乎刚踏入考场的一瞬间，杨迷就看到了张然。
虽然张然并没有坐在最中间，装扮也没有任何的出奇之处，但他坐在那里却是最闪耀的存在，让人的目光不得不枉他身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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