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小姑父怎么说，我便如何做就是。”赵愭苦笑说到。
钱氏却到，“郎君请小姑父前来，却是不妥啊！”
“哦？”
“请小姑父前来，是让小姑父逼迫你么？哪怕你和小姑父不这般想，其他人也会这般想，所以，郎君需寻一个妥当的中人来做此事。”
“那便寻陆风商议？”赵愭思忖开口，“陆风是小姑姑麾下重臣，而且极为信任，想来与他商议并无不妥吧。”
钱氏微微摇头，“郎君以为蒋芾大人如何？”
赵愭一怔，随后恍然大悟，“多亏夫人提醒，蒋芾大人果然最为妥当。”
“他同样是父皇旧臣，而且虽说此举会对他名声有碍，却也可以让他在小姑父心中的地位更高一筹，如此不算苛待。”
夫妻二人商议一番，便是怀着惆怅而复杂的心思睡去。
第二日，赵愭遣人给蒋芾府上送了贴，邀请他过府一叙。
两日之后，蒋芾前来。
一路进入府中，待到前厅之外，蒋芾便是见到了厅外阶下等着的赵愭。他收敛心思，赶忙上前行礼说到，“下官蒋芾，拜见王爷。”
来此之前，蒋芾也一直思忖着赵愭邀请他的目的。
要说是要召集他们这些旧臣想要做什么，蒋芾都不信，如今赵愭手中没有一兵一卒，甚至，按照当年静江府的那些旨意，他也只是一个被废的前任太子罢了，这样的身份，还能做什么？而且，哪怕是想要做些什么，也不会在开封府。
这开封府是沈堂的大本营之一，要说避过沈堂的视线根本做不到。
所以，赵愭必定另有其事。
可如果是等闲事情，这个前任太子与自己这个前朝旧臣相见，也并非是好事。如此说来，只剩下一件事不会引得其他人猜忌了……
最近北地的进兵局势他很清楚，他身为当年朝堂宰执，当然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更明白接下来沈堂该做什么。实际上，他早就想着上书沈堂，催促其登基称帝。可是，他的身份多少有点儿尴尬。
如果是陆风他们这些沈堂嫡系这样做自然没问题，可自己这些前朝旧臣如此做……当然，类似于钱谷那般不要面皮的，这样做也丝毫不让人奇怪。
“哈哈，蒋大人快请。”
二人鱼贯进入前厅，分宾主落座。
“蒋大人勤政爱民，廉明清正，哪怕是小姑父也多有倚仗和看重，而小姑父有你们这般贤臣辅佐，当是盛世之根基。”
赵愭的话语让蒋芾心中缓了缓，赵愭是个识相、识趣的，这样对谁都有好处。
“王爷谬赞！”蒋芾谦逊说到。
二人只是闲聊了几句赵愭便是直言说到，“蒋大人，古今小姑父不仅收故国北疆，而且灭金国收燕云，此乃不世之功。”
“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小姑父当称帝建国，继承大宝而登位。”
“因此，今日请蒋大人前来，便是想要与蒋大人商议一二，以此襄助小姑父顺利登位。”
“虽是锦上添花，不过却也是我一片心思。”
“我虽是前任太子，可却无能无德，想来小姑父能够继承大统，也是父皇之愿。”
蒋芾正色说到，“王爷此举，乃万民之幸，下官愿竭力相助。”
“嗯，既如此，以蒋大人看来，该如何做更为稳妥？”
“君臣禅位，自古有之。”蒋芾开口，“不过，下官以为，若是以王爷之身行禅位之举，并非妥当，而且对于王爷以后并非好事。”
赵愭想了想，随后便是点了点头。
他想要行禅位之事，就必须先有禅位的资格，如此一来，他还需要去那皇位上走一遭。这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反而顶着这个前任皇帝的帽子，让所有人都看不顺眼。如今，他也想明白了，与其心中纠结，不如顺其自然。
他现在只想着尽快将这件事儿办完，如此也就不必多想了。
可如果将那皇位先坐过来，再禅让出去，不仅添了麻烦，也并非他本心。
“蒋大人所言甚是，只不过，若非如此那可还有其他行事之法？”
蒋芾缕着短须，思索良久，突然间双眼一亮，“王爷行君臣禅让自然是不妥，可是，若是王爷代先帝行禅让之举，岂不是可行？”
“下官闻三皇五帝，贤君选良臣而禅让，先帝虽然驾崩，却也是贤君，对于先帝而言，赵王也是贤臣，如此以禅让，岂不是仿古之先贤，行大善之事？而王爷身为先帝嫡子，为先帝选能而禅之，不仅显得王爷胸怀宽广，而且也不必徒增麻烦，对于王爷来说也是极好。”
“哦？”赵愭先是一怔，随后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儿。
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其他想法了，那皇位别说坐一坐，沾上边都是麻烦事儿。
可是为了禅让，必须要有一遭才行。不过，如果按照蒋芾的办法，的确可以将自身摘出来，不必给自己增添麻烦。
再者说，三皇五帝却是如此禅让，只不过如今父皇驾崩，自己代父皇行之罢了。
“不错、不错，此法最好！”赵愭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妥当，说来说去，自己只不过替父皇履行一个责任罢了，跟自己没啥关系。
“那便如此，此事还请蒋大人思虑周全，而后也好寻小姑父商议，至于一应礼仪之事，我也不懂得许多，同样要劳烦蒋大人。”
蒋芾笑道，“王爷所托，下官不敢怠慢。”
二人又闲聊半晌，婉拒了赵愭的宴请，蒋芾离开府邸。
此事，他自己同样也是做不成的，而且他也清楚，赵愭之所以将他找过来，也不是真的让他做这件事，而是以前朝旧臣的身份，做一个中间的桥梁。他只需要将两边儿的想法、消息通传就足够了。
出府之后，他直接便是去寻陆风，陆风是沈堂麾下大总管，这等事情他不安排还能是哪个？
当天，这件事情陆风就呈报到了沈堂的面前。
沈堂略微思索，便是让陆风督办此事，都到了这个地步，只能向前、再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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